岑稚许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奈何腿弯被他扣得死死的。刚从水里捞出来,反抗的余力也被吞入,索性暂时先不管。

她望进他的眸子里,语气带着几分焦躁,迫不及待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不是说好不谈真心?”

谢辞序眸光微闪,目光从她精致的眉眼一寸寸掠过。她眼尾还沾着红晕,挺秀的鼻尖轻皱,那双勾颤人心的狐狸眼,隐隐藏着不安。那颗被遮瑕掩盖住的泪痣,经热水冲淋,在斑驳的粉白色粉膏中,呈现出一种冷灰调的淡棕,使得她身上那股坚韧感溢出来,重新占据主导权。

在他沉默的几秒里,岑稚许耐心告罄,“你动心了?你怎么能动心呢?”

接连三个问句,如同诘问般抛出来,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刃,尖锐的刀尖刺破他心脏柔软的部分。

他沉得住气,反倒是向来游刃有余的乱了阵脚。

她伸手抚上他的面庞,或许是积郁了不知多少怨怒,神情冷得像坚冰,下颧骨的线条也比往日锋利。岑稚许的心跳倏地悬紧,指腹从挺拔的鼻梁下移,停留在薄唇边缘时,要去吻他。

谢辞序仍旧没有拒绝,任由她用慌乱而变得生涩的吻技触碰,牙齿磕碰的疼痛,让这个吻也因此变了味道。像是单纯用来声东击西的情绪发泄。

先前情绪激颤的人,现在给不出半点回应,凝在她头顶的目光却愈发幽暗可怖。

终于,谢辞序两指捏住她的下颔骨,拆穿她所有的伪装,“怕我动心,是因为一开始便预设了结局。觉得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陪在我身边,连‘跟’这样的字眼都能用得出来。这是你‘不谈真心’的前提。”

“但是这前提,并非一成不变。枷锁可以被打破,所谓阶级鸿沟,也不是一辈子没法跨过。”

他一字一顿,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她立下的假设,将之推翻倾覆,踏上新的台阶。

岑稚许听懂了,顿觉遍体生寒。

“做不到的。”她摇头,难以想象,他怎么会有这种荒谬且疯狂的想法。庞大的家族体系,牵扯着层层利益,纵观遍地,有多少豪门子女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力?没有人能在数十年如一日的优渥环境里,傻到割舍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偶有用爱情充饥的,不都是步步走下高台,将积攒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与他人。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本就步履维艰,还要扶她往上走。

“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谢辞序见她发尾还湿着,用毛巾一点点擦拭大部分水分,房间内的暖气足,哪怕不尽快吹干,也不会受凉。

岑稚许被迫转过身去,承受新一轮的进攻,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两个人的急躁仿佛并没有在同一处响应,重叠后,错位,越轨偏离,在融合中,一发不可收。

她抓住握在她腰侧的手,下齿忍不住颤咬着唇,同他争论:“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出国留学镀个金,回来时在大厂遍历一圈,将履历上写满各种漂亮丰富的名号,就能实现的。无论你怎么捧,那些名头都是空头支票,在资本面前,仍旧没有还手之力。”

岑稚许明白其中利害,谢氏那群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谢辞序用这种手段蒙混过关,就连几岁孩童听了,都免不了感慨一句异想天开。

谢辞序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质疑,汗涔涔的胸膛紧贴她纤瘦的脊背,将拇指上的宽戒转动一圈,用比他身体低凉的金属戒面在剐蹭。击溃她的理智。

他清楚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懂得什么样的力度、手法,能够达到她要求的高标准。她贪心不足,每一处都要人抚慰,谢辞序就算手口并用,也从不会厚此薄彼。在这方面,他是个绝对合格的完美恋人,懂得迎合她所有喜好,哪怕是偶尔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