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庄缚青也在的话,空间再怎么大,也显得逼仄。

一行总共三个人,除了商务西装革履,其他人的穿着都很松弛。

岑稚许昨晚从晚宴上被谢辞序送回庄晗景那后,在楼下坐了会,才让司机林叔送她过来,沐浴完毕后,时间已接近凌晨,用来绑长发的发绳不知掉到了哪个角落,她索性随手拿了根羊毫笔,松松地挽成一个髻,耳边?*? 碎发自然垂落。

尽管不怎么待见庄缚青,但有客人在,礼节性的东西不能少,同人颔首点头示意后,她起身倒茶。

商务连忙作势要接过,受宠若惊道:“岑小姐,我来吧,您太客气了。”

“庄先生说您下午从来不会客,晚上又有别的安排,我们才选了这个时间,叨扰了您,实在抱歉。”

岑稚许其实不太喜欢跟商务打交道,嘴甜,圆滑世故,时常昧着良心将产品的一分功效吹成八分,跟他们聊技术壁垒,犹如对牛弹琴。各方面都务实的,少之又少。

“一杯茶而已,你们不介意我待客寒酸就好。”岑稚许说。

她撩起眼皮看向正单手插兜,俨然一副欣然造访也不觉不妥的庄缚青。她下午不见客?分明就是颠倒黑白。

庄缚青察觉到她不太友善的目光,“你们先商讨细节,我去楼上转转。”

他故意让她不快,她也不是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

岑稚许状似不经意地说,“庄先生参观的时候小心一点,楼上可不是我的地盘。”

庄缚青扭头看她,“你租出去了?”

“我应该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

她的话只换来沉默。

庄缚青没有接话,候在旁边的两位客人也安静地饮着热茶,气氛登时冷下来。岑稚许静了一秒,“送人了。她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说不定也等不了多久。”

“不知道谁有荣幸,能得到你的赠予。”庄缚青拢了拢眉心,眼里并无温度。他忽然很羡慕谢辞序,羡慕他同她的接触、相识,面对的都是她精心隐瞒的身份,而不是像他一样,见过在她身边流连过的每一个人,连名字、籍贯、特征都如烙印般熟记于心。

话语里都暗藏讥讽,岑稚许自然明白,他误会了她口中指代的“她”。

她承认,自己的感情经历是稍显丰富了些,但她每一段的上下承接都处理得当,从未有过脚踏数条船的情况,难道就因为这样,就活该忍受他别样的注视吗。

岑稚许勾起一抹很微妙的笑,并不打算解释,“说来挺不巧的,她不怎么待见你。”

“那是挺不巧的。”庄缚青声音低下去,皮笑肉不笑:“只能请他多容忍一下,毕竟我这人,总是阴魂不散。”

送走了碍眼的庄缚青,岑稚许才有机会坐下来,同京越传媒的人谈话。

“岑小姐,这是记录片策划案,请您过目。”商务在岑稚许翻动书页的时候,顺势解释:“我们总共邀请了二十一位不同组别的文物修复师,总耗时将近两年,目前素材已经积累得差不多了。”

京越传媒的商务很聪明,将信息点藏在话语中透露给她,岑稚许很快了解完大概。这个节目的含金量和制作水平很高,只是以镜头常聚焦于扎根于该行业多年默默无闻的工作者,苦于没有资本注入,加之缺乏爆点,因此传播范围有限。

对方找她,大概率也是因为她的双重身份,既有着对这一行业的热爱,本身又是资本,不会随意要求更改节目的内核与镜头语言,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