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没了,孙女也在,这是一点活路也不给娘三留。”

“她婆家人想借此让她赶紧嫁出去,女儿家也不能传宗接代,最后都是别家的,村里人?*? 一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没人会觉得不对,只要她再嫁,随便找个人家,都能吃饭,那么原先给她们两口子的房屋土地都会回到原来的婆家,公婆肯定会分给另外两个儿子。”

土地,房屋,眼下这个时代,那都是硬通货。

闻时说到这,神色也有些复杂,他忽然想起之前先生说过的话,这世间是没有绝对的公平。

就算女子上告,判罚也需证据,她夫君走的有急,土地房屋本就是给他那夫君的,这些在官府都有登记,他已经查看过。

财产都是父死子继,他家没儿子,他的兄弟们却有,若是他们借口过继之事,直接就把他留下的这些家产分了,审判的时候,也挺棘手的,这案子没那么容易。

一些老百姓不是不懂律法的,闻时也没隐瞒妻子,迎香只能在心里感叹,这都是什么事啊。

原本白天她看账本还挺开心,可眼下听到闻时说起这事,不免有些同情这个女子。

“那如果她没证据,她婆家能拿出证据说他男人就是要把家产分给侄儿们,不给娘三,那她最后是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闻时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如果是这样,那这男人也忒狠心了,孩子总归是他亲生的。”

“一般成婚的话,律法是允许把女子名字加到房契跟地契上面,虽然不能直接售卖,这算是一个保障证据,有名字,你就能居住劳作,有了纠纷,也是证据,但许多人都不懂,也往往会忽视这个,如果没能嫁给好男人,那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迎香看向床顶,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后半夜,外面忽然飘起了雪花,等闻时早起出门,院子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他到饭厅用过饭后,朝着前院值房去。

刚坐下不久,有个官兵送来一封厚厚的信给他。

“大人,这是范家二爷让人送来给您的。”

官兵留下信封就出去,屋内燃着炭火,闻时脱掉斗篷,倒也不冷,拆开后,入目便是一沓银票,全都是五十两的面额,加起来约莫有个三千两。

他把银钱放到一旁,这也不算少,开始看内里的“诉状”。

看完之后闻时冷笑一声,把银钱跟诉状全部装上,重新封住。

范家在县里也算是有些名望的,他们的爹才去世不久,老爷子生前还有个名号,那便是范大善人,他经常给百姓们施粥放米,帮助一些穷苦人家。

老爷子去的突然,这身后事办完还没多久,家产之争就已经开始,眼下看,内里压根没谈拢,范家二爷想先一步抓住机会,私下行贿,让他把八成家产判给他。

闻时揉了揉眉心,之后叫人过来,直接把这封信退回去了。

迎香那边也差不多,这范家二夫人直接让人给她送了一箱金元宝来。

她打开匣子一看,说是寻常礼物,可这一箱子明晃晃,金灿灿的元宝,看的迎香一愣,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没那么稀奇。

何况,这天下可没有白收的礼物。

“春雨,送回去吧,告诉她们没必要。”

她不可能私下收钱,自己也能赚,银钱让人心动,来路一定要正,要不也落不下什么好,还会给人一个把柄。

开了头,这日后可就难收。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她眼下不知道为啥这范家如此大手笔,但若不是利益十足,这家人何须如此。

范家几位夫人她都是见过的,大夫人温柔和善,二夫人看着十分精明,三夫人随和,四夫人年轻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