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的声响。
室内过于安静,这一点轻微的音量也足够惊人,裴令容屏气凝神地放缓了动作,只是她忘记了这种产品有其固定的程序它会在设置好时间之后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叮叮作为提示。
裴令容像捧炸弹一样捧着这只座钟,一时不敢再动。她祈祷沈渊还在沉睡,听不见这串恼人的机械铃声,然而身后有布料悉索作响,似乎是被吵醒的人动了一动。
“……茵茵?”
裴令容把闹钟扔回矮几上,手忙脚乱地坐起来:“是我,抱歉……”
沈渊没有回应,裴令容悄悄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已经继续睡了。然而片刻之后沈渊又叫了她一声,只是声音听起来像是模糊的梦呓。
“茵茵,”裴令容仿佛听见他在说,“这次修好了吗?”
他这话没头没尾,裴令容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好了?”
烧糊涂了吗?裴令容走到床边俯身去看他,沈渊半闭着眼睛似睡似醒,见她凑近就勾起了一个笑。
糊涂的沈渊向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对话,不过这一次裴令容好像理解了他的问题。很久以前她做过一个会弹钢琴的小机器人,沈渊大约是听见了闹钟叮当作响,以为她正在修理那个小东西。
裴令容不知道沈渊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那个机器人大约还在裴家的某一间储藏室放着,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究竟修得怎么样了。
沈渊还在等她的答案,裴令容被他看得心虚,不得不说了一次谎:“已经弄好了……等你醒了就拿给你看。”
她不确定沈渊是否听懂了她的回答,他只是带着朦胧的笑意看了她一会儿,接着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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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醒来时已近黄昏,室内的窗帘只拉了一半,暗金色的、像糖浆一样的夕阳正在从窗外涌进来,又尽数淌到他面前。
这样的亮度让他不太适应,沈渊在阳光中眨了一下眼睛,于是立刻有一点毛绒绒的触感从他鼻梁上擦过,他的视线也随之重归黑暗。
椋鸟柔软的腹部紧贴在他脸侧,正伸着一边翅膀挡在他面前,尽职尽责地扮演一副眼罩。沈渊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挠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又替它把翅膀收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样愉快的休息。这一次的睡眠中难得没有纷杂冗长的梦,只有舒适而平和的寂静。
不过他似乎在中途醒了一会儿,那个时候裴令容还在他旁边。
“我老婆呢?”沈渊坐起来,让椋鸟站在他肩上,“她怎么不管我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裴令容才端着晚餐走进来,蝰蛇和椋鸟正在缠成一团,小鸟感应到主人靠近,奋力扑腾着从蛇身的缝隙中露出一只橘色的喙来,急切地朝她啾啾直叫。
大蛇很快镇压了这点动乱,裹着椋鸟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沈渊装作没有看见,转而靠在床头等裴令容走近,又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茵茵一直在照顾我吗?”沈渊替她托了一下沉重的餐盘,“累不累?”
裴令容拒绝了沈渊的帮忙,把手里的小木桌横在他腿上放好:“你好一点了没有?”
“要不要吃点东西?” ? 裴令容拿了一杯水递给他,“先喝点水吧。”
沈渊顺从地接过杯子说好,又问她:“茵茵要喂我吃饭吗?”
他仰着头坐直了一点,薄而软的被子因为他的动作滑到腰际。裴令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在床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应道:“好的。”
室内的温度设定得非常宜人,尽管裴令容建议他最好还是披上一件睡袍,沈渊也认为没有必要他不肯穿衣服,裴令容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