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容缩成一团,不再说话了。

沈渊清理干净两个人身上的痕迹,心平气和地解释现在吃冷的会肚子痛,又答应她在粥里放一点牛奶,保证味道很像冰激凌。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绑定结合于他而言就是磨灭个人的意志,自愿成为另一个人的奴隶。许多人从此就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还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是爱情,这在沈渊看来不仅是不可思议,而且愚不可及。

他见过太多糟糕的、扭曲的关系,其中没有一种告诉他结合还可以是别的样子。

他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得到对方真实的回应,来自裴令容的、纯粹的快乐情绪清晰浮现,哪怕只是因为他说了明天可以吃冰激凌。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沈渊也无法构想出比此刻更幸福的情景。

裴令容只觉得结合之后他性情大变,不复平时的温和冷淡,反而格外粘人,坚持抱着她去煮粥,又要把人揽在腿上喂饭。连他的那条蛇也跟了过来,在她脚下盘成了委委屈屈的一堆,还试探着要把脑袋搭在她的脚踝上。裴令容屡次反抗无效,只好垂着头听之任之,等他闹够了放自己去睡觉。

沈渊喂她哄她,裴令容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张嘴接受投食。一碗粥还没吃完,她突然拧起眉毛,推开了他的手。

沈渊本就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当然立刻感受到她出了问题。然而不用他开口询问,他们就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

盘在她脚边的蝰蛇,以一种进攻的姿势骤然昂首,准确无误地叼住了空中一小团灰扑扑的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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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回来,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裴知仪站在病房外面骂了一串脏话,但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我真是……想她死的话你就直说,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从她收到消息到现在裴令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甚至有一段时间高热不退,几近休克,然而连医生也不能说清楚确切的原因。

此前裴小姐的精神和生理状况都不容乐观,这或许是绑定结合引起的排异反应。医生给出的解释听得裴知仪眼前一黑:什么绑定?谁绑定?是裴令容吗?这笨蛋到底要做多少蠢事,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距离上一次营救计划才过去了三天,裴知仪还在复盘失败的过程,准备重整旗鼓再来一次,那边沈渊就主动联系她,让她过来看人了。

你做什么都没有用,她已经是我的了裴知仪在本次会面中完全领会了此人的阴险用心,简直让她气得发疯。

“你是怎么骗她同意的,我都不管,”她强忍怒意,咬牙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沈大人,不过是绑定而已,你还想拘禁她一辈子吗?等她醒了我就要带她走,我不可能把这个傻子留在你身边!”

面对这番威胁沈渊反应平淡,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冷静一点。

“茵茵的情况正在逐渐好转,不是吗?”他说,“烧已经退了,她的精神体也找回来了,以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他继续道:“只有这里才能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裴大校,你还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呢?她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的态度不容置疑,连裴知仪也顿了几秒。

裴令容的精神体确实状态不错,连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虽然裴知仪并没有怎么看清楚沈渊的那条蛇始终盘在裴令容的床头,她那个失踪已久的精神体就被它紧紧圈住,只能隐约露出一簇灰毛和一点点橘色的尖喙。

蝰蛇缠着小鸟,这种画面实在触目惊心。裴知仪只看了两眼,就不得不皱眉转过脸去。

“那这又是干嘛呢?”她语气生硬,“搞得像要拍什么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