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趴在她腿上,像她哄他时一样,轻轻拍着她。
一会儿是在一间黑漆漆的地下室,他站在台阶下,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去,看到了站在台阶上,冷着眉眼的另外一个自己。
还有许多光怪陆离的瞬间。
很混乱,有人在歇斯底里,有人在咆哮着咒骂。
混乱结束的时候,他躲进了地下室的衣柜里,一躲就是很久很久。
等柜子的门打开时,他看到了母亲哭泣的脸,然后就是那个大雨的夜晚,他被推倒在泥泞的路上。
他哭着爬起来跑向母亲,再度被她用力推开。
她说不爱他,恨他,永远的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伤心极了,不断地求,说他会乖会听话,求母亲别不要他。
接下来。
是追悼会上,母亲那张巨大的遗照。
她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就真的永远也不见他了。
第221章 二嫁
又是极度扭曲的长长一段梦境。
他似乎和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在了同一个空间里,不再是那间阴暗的地下室。
父亲对他们说着什么话。
陆衍沉好似是在水里,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他内心很恐惧,也很厌烦绝望。
他只想要妈妈。
未知的一晚,他又回到了地下室,这次是父亲带他回去的。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父亲用鞭子和棍子,虐打了他一整晚。
在这些记忆中。
还交杂闪回了一些别的片段。
一样是在地下室,一样是父亲,他似乎长大了。
冰冷的椅子,冰冷的手铐脚铐,以及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巨大痛苦,横走在他身上的每一寸筋骨。
他痛苦的抽搐着,和孩童时被虐打的画面,交错在一起。
巨大的恐惧将他紧紧裹覆在一起。
而这时,就是陆衍沉手术后,高烧反复的时段。
他的身体告诉他太痛苦了,到此为止,只要他说结束,梦境和痛苦都会立刻结束,他从此解脱,再无痛苦。
陆衍沉深知应该这样的。
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
解脱之前,他必须得先找到才行。
浑浑噩噩间。
他上了游轮。
透过门缝,听到父亲在说:“继承人只能有一个,陆衍沉也只能有一个,安安不行,阿衍虽然心慈手软,但能力远在安安之上……且安安心术不正……”
陆衍沉耳边风声呼啸。
巨大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他着急忙慌的想要去找谁,跑了好久,终于在床尾的桅杆边看到他。
他穿着量体剪裁的西装,小小的年纪,已经有了十足的贵族气质,比起他的惊慌,他显得要淡定从容很多。
他嘴巴一张一合,和他说着什么。
依旧是淡定从容的。
倒是他很着急。
就在这时,他脚下忽然一空出现了巨大的黑洞,他惊恐万分的被卷入了黑洞之中。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下坠。
再也没有新的人出现,再也没有新的记忆出现。
他只是不停的在往下坠落。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陆衍沉落在一片绵软的草地上,天空的黑暗散去,被蓝天白云取代。
他躺在那里,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
“玻璃海镇的天。”他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