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陡然空落,林听愣了下, 怔怔地打量着柏青, 他似乎心不在焉, 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但下一秒,她察觉到温卿辞看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十分明显, 可当林听抬眼定睛看清后, 却猝不及防地怔住了。
男人侧身而立, 大衣内的衬衣领口皱巴巴的,像是被人紧紧扯拽过。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红润, 嘴角多了道血口子,在温卿辞那张优雅从容的脸上显得十分突兀。
犹如一幅精美,却被人滴了颜料的名画。
见她看过来,温卿辞随意地抬手用手背蹭去那些血迹,眉眼温顺,“听听,我能参加你们的晚餐吗?”
林听闻声看向柏青,他的脸上干净如初,并无伤口。
估计手指上的那点血是温卿辞的。
温卿辞竟然单方面挨打了?
这样想着,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柏青眼睫微不可察地轻抖,温声向温卿辞道歉:“刚才激动了。”
“没关系的,柏老师,我理解。”
温卿辞竟出奇的好说话,唇边的笑意未变,温和得全然看不出被打后的半点愤怒情绪。话是对柏青说的,目光却柔和地望着林听,“都是一家人。”
柏青和林听神色均是一变。
林听皱眉,“谁跟你是一家人?”
但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意识到,跟温卿辞掰扯这个问题没有太大意义。严词拒绝了他想要一起共进晚餐的请求,然后又替柏青向他道了个歉,语气稍缓:“嘴角的伤口,最好快点回家涂药,以免感染。”
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温卿辞跟了过来,站在距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一起等电梯,声线低磁温润:“我家里没有药,不过没关系,谢谢听听的提醒,也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话。”
这句话语气温容,但林听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
她没忍住偏头看过去,温卿辞静静地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眼睫微垂,看不出情绪。
....
十二楼。
林听示意柏青先进去,转身看向真的只等在门外,站在墙边的温卿辞,“我去拿药,稍等。”
温卿辞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好。”
“怎么还没进来,听听你在磨蹭什么呀?”李秀英的声音嘟嘟囔囔传来,林听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她已经走到门边,看着门外的温卿辞少许惊讶,“卿...卿辞?”
“你怎么在这?”
温卿辞似乎也感到手足无措,低低地喊了声:“奶奶,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李秀英哎了声,本能地点头回应着,也有些恍惚。
是好久不见了。
她最后一次见到温卿辞还是在三年前林建华去世那会儿,后来再听到这个孙女婿的名字,就是林听打电话告诉她,他们离婚了。
半个小时后,四人围着餐桌一人一边落座。林听想去盛饭,柏青轻轻按住她,另一只手借着身体的遮挡悄悄挠了挠她的掌心:“我去就好。”
林听怕痒,眼眸弯成了月牙,想躲又怕被李秀英看见。这就方便了柏青,逗得她眼泪都笑出来了。
而紧挨着林听右边坐的温卿辞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不改色,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攥得有多用力,太阳穴下疯狂跳动着的情绪,使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碎裂开。
他收回视线,笑盈盈地接着李秀英的话。
等林听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温卿辞已经和李秀英聊得很融洽,从北城的物价到桐华镇的现状。离开北城三年,李秀英同样有三年没回桐华镇,说不想是假的。
“唉,也不知道那儿现在怎么样了。”
林家祖祖辈辈生活在桐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