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色彩,都是从光滑的杂志上仔细剪下来的模特和漂亮房间的图片,用蓝丁胶粘在褪了色的花朵墙纸上。那只叫小古怪的猫坐在她旁边,看到她醒了过来发出了愉快的呜呜声。它最近不怎么喜欢被人抱。在这热浪袭来之前,它会在她打瞌睡的时候钻到她怀里和她一起睡,但是现在它更喜欢待在一边,只允许短暂的拥抱,抬起它的下巴等着她去抓挠。

她一把将它揽在怀里,感觉它窝在她的胸前。亲吻着它光滑的前额,低声温柔地在它抽动的耳边倾诉着。我的初恋,她心想,还是一只猫,这是何等悲哀啊。接着:它在哪儿?它去哪儿了?梦中那楼梯后面的房间实在太真实了她身体的深处依然能感受到那里的味道和干燥的空气,这使她很难相信她其实并没有到过那里。这只是一场梦,雪儿,她责骂着自己,但是她还是冲动地想直接走到楼梯平台,拿棍子撬开那壁橱的门,看看那房间到底在不在里面。

她伸了伸懒腰,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她又睡了整整一下午。而后她从很热的床上坐了起来。她睡觉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现在房间里热得像烤箱一样。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头发黏在了头皮上。难怪我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的脑袋都要被烫熟了。

她从床上溜下来,便将袍子绸缎的面料,和服的款式,TK Maxx里标价16.99英镑,至少她买的话要花这么多披在她睡衣的外面,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小古怪从床上跳了下来,踱步穿过房间,跳上窗台搜寻着清爽。

气温一点没有要下降的意思,尽管楼下花园的树荫在渐渐拉长,但没有一丝傍晚的微风。电风扇,她想着。我很可能需要买一台电风扇:太笨重了,没法藏在衣服底下。但是应该会很管用,躺在床上风就可以像流水一样扑面而来。

她觉得非常渴,径直走到洗碗池前接满了一大杯水她所有的锅碗瓢盆全都来自酒吧或者咖啡馆外面的桌子,在她路过的时候偷偷放进她的背包里,其中有些还沾着番茄酱或者啤酒沫。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水是温热的,但是在房子的这个高度,等水管里的温水排出还不如直接这么喝。她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又接了一杯走回床边,掏出她的小镜子开始补妆,舔了舔手指擦掉睡花了的眼线。

现在她醒了,开始想着楼下新来的女人。那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当雪儿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看上去好像觉得会被刺伤在床上似的。不应该在你的邻居那里留下坏名声,除了这一点,雪儿还是个善良的女孩。那个女人看上去好像经历了一场撞车事故一样,而且今天是她第一天搬进新家。应该让她高兴一下尽管她直接住进了尼基的房间。

我应该告诉她,雪儿心说,在那位女士将她的东西全部扔掉之前,应该通知她一下,她也许还想要呢。

她抓起手机一部三星手机,因为她自己并不是苹果手机的粉丝开始查找通信录,没用多久就找到了,尼基的号码是这部手机里仅有的六个手机号里的第三个。她按下拨出键,听着接通提示音响到最后。没有语音邮箱。尼基从来不用语音邮箱,说是如果有人真的需要联系她,他们会一直打给她的。

好吧,雪儿心想。管她呢,她要是这个态度就不去管那么多。她将手机塞到胸罩里,以防她打过来,跳下床,找了一双人字拖,将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她还是无法摆脱对尼基的那种悲伤。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她心想。我以为她至少会和我告个别。之后她耸耸肩,将这忧伤抛在脑后,开始洗脸。在雪儿的人生中,没有人会陪伴她太久。如果你让这种感觉泛滥,她告诫自己,你就完蛋了,所以放手别再想她。如果她不想和你说话,那就叫她去死吧。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妆再化浓一点,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我俩都是女生,”她对着猫说道,而猫眨了眨它那翡翠般的眼睛表示它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