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张扬被欺负的很惨,从假期里两个兄弟开了荤,常把人折腾的去不了学校。

张扬不是沈念那种资优生,没什么老师待见,更不显眼,点名缺课次数太多,被退学了。

退学通知书下来那天,张扬哭的很惨。

蒋安觉得实在心烦,他本想去学校一趟,叫人通融一下。

蒋平把人拦下了,吸了口燃着的烟卷,说:“这不是挺好的么?他留在家里头伺候,也省的每天跑出去,想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人。”

蒋安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蒋安有点犹豫:“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他也不聪明,高三那会儿你也看见了,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蒋平把烟头按熄了,说:“他这么费劲,就为了和沈念一个学校,是不是用情至深啊?”

蒋安脸黑了。

蒋安走进屋里,对张扬恶狠狠的开口:“上学什么的,这事你就你别想了,就在家里等着挨操吧。”

蒋平也进了屋,边解腰带边笑:“你这么喜欢哭,不如就一直哭下去吧。”

他们兄弟俩,在那年里头,对着张扬真是泯了人性。

兄弟俩生在腊月。

在那年将将结尾,生日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张扬还是送了他们礼物。

大概是上半年就准备好的,一条破围巾,一顶破帽。

蒋安开玩笑:“你这么笨手笨脚,这东西红艳艳的,不会是血染的吧?”

张扬垂着头说:“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

蒋安不肯,他把东西收下了,没扔进垃圾桶。

蒋平也没有。

张扬这么傻,蒋安都有点舍不得欺负他了。

蒋平笑了笑。

只可惜,蒋安还是跟着他一步步走下来了,有过心软,却还是压不住欲望,敌不过算计。

周围的人都在夸赞这腕上的表有多精致,蒋平往周围看了一遭,每个人都笑的一模一样。

如果这时候张扬在的话,他会说:这不吉利,表又是钟,送表又叫送终。

只有他才会往里头想,用了心琢磨,身边这些人,都是只要价格到了就好。

蒋平忽然想,如果他还活着,会送他什么东西呢?

想着想着,蒋平觉得有些无趣,他想回家摸摸装着张扬骨灰的瓷瓶。

蒋平把表取下来,说:“不吉利。”

侬蓝脸都白了。

蒋平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损他的面子。

今天高兴,蒋平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酒店是不是怠慢了,酒水非但不香,还有点发苦。

侬蓝没被接回去,蒋平想一个人静静。

蒋平回了家,先推开张扬卧室的门。里头乱七八糟,堆了分不清是什么东西。

哦,对了对了,张扬死了。

蒋平回了屋,往床头柜上摸,上头空空如也,只有侬蓝的瓶瓶罐罐。

哦,对了对了,骨灰也没了。

蒋平打开衣柜,找那条围巾,里头只有他几身西装,单调且空荡。

哦,对了对了,他什么都没留下。

蒋平笑了笑,他坐在地上,把房间里头的保险柜打开,里头满当当的,都是钱。

多好,他这么有钱。

蒋平有点头疼,他躺在床上,绝对不是因为想念张扬,只是因为微醉。

他给蒋安打了个电话,绝对不是因为寂寞,只是想要祝贺。

蒋平祝他生日快乐,寥寥几句,蒋安就要挂断。

蒋安说:“我不快乐,我没收到想要的东西。”

蒋平笑:“你想要什么?哥买给你,我有钱,什么都能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