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阳从没见沈念倒过这么长时间，他是真的害怕，害怕沈念醒不过来。

他有机会进去看沈念，拉着人的手，说：“念念，你别怪我，我死死拉着你不肯放，是怕我一松手，你就走了。”

靳东阳红着眼睛说：“你不可能愿意跟着我的。”

靳东阳怕沈念熬不过来。

医生都说了，要听天由命，更要看患者的求生欲。

靳东阳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左右沈念的人生，甚至生死。可这会儿，他才清楚，自己其实什么都左右不了。

沈念以前是不想死，可他要是真的想死。他靳东阳丝毫没有办法，没人能从老天爷手上抢人。

靳东阳在诊室里和沈念说了一宿的话，说到后来，靳东阳竟然掉下眼泪来。

靳东阳攥着沈念的手：“念念，你醒过来，我帮你把张扬带回来。”

沈念似乎挺傻的，一直都很容易被他欺骗。

这次，沈念半分不肯信他，就是不肯睁眼。

靳东阳和蒋家杠上了。

蒋平是故意的，靳东阳分明是提前打了招呼，可还是让沈念看着那么一幕。

从某种意义上，蒋平也是极端厌恶沈念的。

靳东阳三天没闭眼，就为了揪住蒋平的狐狸尾巴。

这一查，竟然还真查出事来了。

蒋家也不是没有漏洞，前几年在三环边上圈了块儿地，土壤检测的时候，那块地根本不适合建高层。

蒋家兄弟用了个套壳子公司，两年时间，拔地而起数座高楼，建了个中高档小区，二十八层。

他们不会去管那些掏出毕生积蓄老百姓的死活，钱兜兜转转进了口袋里就好。

再说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可偏偏靳东阳就神通广大，竟然找到了些空壳子的傀儡法人。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这亡命徒的嘴撬开了。

靳东阳和蒋平谈判，话没说几句，烟抽了不少。

“我要张扬。”

蒋平抬了眼皮：“靳少确定为了这么个东西，和蒋家闹翻么？您可得清楚，靳家走的太快了，上面就一个靳老，左右没兄弟扶持，靳少这也得罪了不少家路子，现在又要得罪蒋家？”

“没看出来，靳少还是个情种，要学周幽王么？”

靳东阳把烟头灭了：“行不行，在蒋少一句话上。”

蒋平沉默片刻，最终才露齿一笑，眯着眼睛道：“行，不就是个疯子么？我给你。”

“不过蒋安今天送他去了医院，靳少明天再来领人。”

晚上，靳东阳接到老爷子电话：“你小子疯了？蒋家也得罪透了？”

靳东阳说：“这事您别管，有问题我自己抗。”

说完，靳东阳就把电话挂了。

隔天，靳东阳派人把张扬领回来，直接送到医院。

张扬疯的厉害，站都站不起来。路上却像只疯了的狗似的挣扎。

进了医院，靳东阳怕他伤着沈念，在屋里盯着。结果张扬一看到沈念，人就安静了，坐在床边一个劲的掉眼泪。

靳东阳很燥，他想抽烟。

地下室里的张扬，不光刺激了沈念，某种意义而言，也刺激了靳东阳。

疯了的张扬是前车之鉴，靳东阳狠不下心对沈念玩弄彻底，又不能把人放在个平等的位置上对待。

沈念向往普通人互相尊重的生活，靳东阳看到的是子弟门的淫逸。

靳东阳不愿意低下头，将就沈念。不高不低的状态，也是种绝境。

靳东阳看到张叔张婶那种普通日子，又看到蒋家兄弟和张扬，究竟那种才是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