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关节....”然后他紧紧闭上嘴唇,深吸一口气,“没事了.....我不疼了.....”
黑暗里,霁浪抱着淮千山颤抖的身体,无声落泪。
明明病重的是淮千山,为什么他的心,疼的像被剜开。
不吃药的时候,淮千山睡得很不安稳,疼的狠了,他就开始胡言乱语。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药的时间,霁浪才得以获得短暂喘息的机会。
听着淮千山沉稳的呼吸,霁浪像卸下千斤重担。
他轻轻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向淮千山的肋骨。
那块骨头,尖锐霸道的在淮千山的腹部高高隆起。
霁浪的手覆盖在上面。
他知道,在淮千山全身的骨骼上,长满了癌。
他颤抖着顺着他的肋骨抚上他的脸,摸到了他深深凹陷的脸颊。
就在这一刻,霁浪清楚的明白。
他的淮千山,终于要丢下他了。
霁浪收回手,咬紧了嘴唇。
把头埋在被子里,任凭眼泪打湿被角。
他不能让淮千山看到自已流泪的样子。
如果真的要离别,他要笑着送他走。
直到窗外亮起一丝光线,霁浪才红肿着眼睛坐直身体,他擦干脸上的泪痕,俯下身,在淮千山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他坐在淮千山身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注视他的神明。
如果可以,他愿意和淮千山,共享生命。
*
录音棚。
霁浪牵着淮千山的手,坐在椅子上。
淮千山穿着一件雾蓝色的针织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和霁浪一模一样的灰蓝格围巾。
他看着眼前的耳机和话筒,无声的笑了。
这是霁浪今天早上揭开的任务。
给对方录一首歌。
霁浪好奇的打量着录音棚。
这是他第一次见录音棚,小小的,也就六个平方。
还是张迪托朋友借到的。
交代了控制开关和操作步骤,老板悄然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两人。
两个人看着话筒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淮千山,我这一辈子,只想唱歌给你听。”
淮千山转头没有说话,视线却落在了霁浪脖子上。
那个他之前送给霁浪的莫比乌斯环。
霁浪录歌的时候,淮千山就站在旁边。
霁浪让他出去等,淮千山不愿意。
他就靠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霁浪身上。
霁浪带上耳机,和淮千山四目相对。
霁浪一开口,淮千山的双眼就模糊一片。
他唱。
“雨停滞天空之间,像泪在眼眶盘旋,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沿途经过的从前,还来不及重演,拥抱早已悄悄冷却。
..........
想把你抱进身体里面,
不敢让你看见,
嘴角那颗没落下的泪.........”
一曲终了,霁浪吸了一下鼻子,眼眶里早就蓄满了眼泪。
他看向淮千山,声音带着颤音。
“淮千山,如果这是最后一页,在你离开之前,嫁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