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道:“会有那样一天吗?”
霍决道:“那谁说得清楚,人世无常,你该体会到了。”
温蕙道:“是,的确无常。”
她又问:“你有很多仇家吗?”
“没有牛贵的多。我毕竟根基还浅。”霍决道,“但这世上,肯定有人恨我去死的。”
温蕙想了想道:“我的匕首还给我。”
她不可能成日里抱着长/枪,匕首这种小巧的东西带在身上才方便。
“早扔了。”霍决道,“改天给你一柄好的。”
他又想起一个事:“对了,赵胜时问斩了。”
赵胜时关了几个月,秋后问斩了。他的妻子儿子们都夺了诰命功名,流放了。
提起这个名字,都恍如隔世了。
温蕙道:“他活该。”
这世上最痛快的,莫过于恶人恶报,罪有应得。尤其是你的仇家。
最憋屈的,是你对恨的人无能为力。
温蕙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只她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人要保护,一丝都不能伤着。
所以没办法。
小安回来,跟温蕙汇报青州的事。
“如今是让大哥暂代了千户,二哥暂代了百户。”他道,“我跟山东都指挥使司通过气了,折子送到五军都督府,回头哥哥去说一声就行了。等批下去,就转正了。”
“辛苦你啦。”温蕙道,“我哥有没有又对你说难听的话?”
“没有,大哥可客气了。”小安面不改色地说。
实际上回青州的一路上,除了吃饭喝水,他都叫人绑了温柏的嘴。
自己哥哥的脾气自己知道。温蕙只假装信他。
“他后来想让我给你带个话。”小安啧道,“又吭哧说不出来。”
温蕙笑笑:“像他。”
霍决和小安关上门,让他把那日温柏与温蕙的对话复盘了一遍。
小安头脑聪明,记忆力强,基本上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可气死我了!”他叉腰骂,“他要不是咱大舅哥,我弄不死他。”
他又道:“我一进门就听说了,怎么嫂嫂现在不出城跑马了?是不是叫他给说的?”
霍决没有回答他,只握着下巴,目光投在桌案上。
温蕙的确一直没有出门了。霍决也是想知道原因。
刚刚从小安复述的对话中,他听到了那个答案。
陆?[。
每个人都有软肋和弱点。
就如同温蕙如今是霍决的弱点,陆?[则是温蕙的软肋。
她是她与陆嘉言割不断的连接点,是她甘愿不出门不露脸的根本原因。
陆嘉言给温蕙的许多东西,霍决都给不了。
霍决能给温蕙的,却都因为陆?[的存在,温蕙享受不到。
霍决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他唤了亲信来:“去盯着,看陆大姑娘下一次什么时候出门。”
陆侍郎府。
陆睿散值后没有回家,随陆侍郎回了他的府邸,饮茶对谈。
“周王这个案子,整个河南都在拍手叫好。”陆睿道,“河南受宗室之苦久矣。”
“霍临洮这次又立功,陛下是愈发倚重他了。”陆侍郎道,“这是又一个牛贵啊。”
“倒也未必。”陆睿道,“报上来的名单我在御前看了,没什么攀扯。”
陆侍郎不以为意:“光是周王一系就多少人哪,再攀扯,河南要血流成河不成?”
且周王不似当年潞王,潞王是真的起兵谋反了,周王是想谋反没真干。
陆睿道:“废了周王这一系,河南的赋税都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