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馈我接过来,让三叔做正事去,不要为这些事缠身。”她说,“账本我就不接了。既家里只有我一个,把我并进帐里去就行了。不必再从我这里绕一道,反使你们麻烦。既有账房,统一从账房走就是。”

“可以。”霍决道,“只我的家底都在这里,你心里有数。”

寻常大户人家,男人不会给女人总账的,是估算好内院里的花销,从账房拨银子给内院。主持中馈的妇人在既定的预算下,再合理地分配和安排。至于男人的全部家底到底有多少,许多女人其实是不清楚的。

譬如陆正为了填江州堤坝案,为了走牛贵的路子,拿出了三万两的巨额银两,而陆夫人一无所知,便是因为这银子走的是外院的账目。内院妇人根本看不到也摸不到。

之所以这样,一是男人通常不会将外面做的事告知女人。

一是因为,男人往往不止有一个女人,他的孩子往往也有不同的生母。所以他的身家,是不可以只给一个女人交底的。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温蕙笑了:“都督这是要把全部身家都交给我吗?”

“不必交。”霍决道,“我的就是你的。”

“我有多少,你心里有个底。”

“有多少,你就可以花多少。”

175. 第 175 章 礼物

第175章

上无父母, 下无子嗣,只有自己这一辈子。

有权势的宦官常常过得奢靡,便是因钱带不到坟里去, 也没有人来继承。

温蕙只是开玩笑,霍决却是认真的。

温蕙凝视了他一会儿,道:“嚯, 你现在阔气了。”

当年许诺给她一块大红遍地金的料子还要“攒钱”买呢。

小安扑哧一笑。

霍决也笑了。

当下商定了中馈的事,温蕙接过来。

至于账目, 温蕙不在意。

在陆家,她作了数年掌家夫人。内心里, 不免隐隐也有一种成就感。

谁知现实扑面打来,掌家夫人, 拿着账本对牌,管着家务, 又怎样呢?

真正当家做主的那个男人需要的时候,一样可以像伎子一样将她送出去。

一些以前看重的东西, 如今看来,竟毫无价值。她接过中馈,也只是因为需尽责任而已。

完了事, 霍决看看天色还早,问她:“要不要去校场看看?”

温蕙意动, 去换了衣衫出来,看看道:“三叔呢?”

霍决当然不会说自己将小安赶跑了,只道:“他有事。”

校场比温蕙想的还要大, 能跑马,能射箭。有一些锦衣番子在训练,他们是霍决贴身的亲兵, 番子中的精锐。

温蕙一眼看见了一匹大宛马。浑身漆黑,只有四蹄踏雪。

温蕙抽了口气:“这马真漂亮。”

“虽然你喜欢,但这匹是我的。”霍都督道,“那匹才是你的。”

温蕙转头,已有番子牵过来另一匹大宛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温蕙的眼睛亮起来,看了半天,伸手去摸那马的鬃毛。

霍决问:“多久没骑过马了?”

温蕙想了想:“六年了。”

上一次,还是回青州奔母丧。哪知道从济南府快马疾驰去了,竟还有父丧。

霍决问:“还会骑吗?”

温蕙没回答,又摸了摸白马的鬃毛,接过缰绳,轻盈地翻身上马,看了霍决一眼:“怎么可能忘。”

一带缰绳,马儿跑起来。几鞭子下去,大宛宝马撒开蹄子,开始撒欢了。

霍决便站在那里,看着温蕙一圈又一圈地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