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是极有可能。

真是万料不到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赵胜时这一口血憋在了喉咙里,要喷不喷的。

这时候念安道:“到底给了牛都督多少银子啊?”

“都督呢,是前辈,我们做后辈的都敬他,也不好越过他去。”

“这样吧,你给了牛都督多少,我只收个八成。”

“我年节都没过好,着急回家歇着。也不跟你这儿多待了,记得把银子送到京城霍府去。”

待念安走了,赵胜时这一口血倒灌,厥了过去。

赵家一片慌乱,又掐人中,又灌水的,乱成一片。

而京城,果然过了灯节之后,收到了小安的飞鸽传书。

霍决把那张传书直接拿给了温蕙:“小安的消息到了。”

温蕙看他的眸光神色,什么也看不出来――霍决不笑的时候,任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看着他手中那卷纸,温蕙不知道为何心脏难受了起来。

但终究是要看的。

终于还是从霍决手里接过来,缓缓展开。

昔年的安小哥,如今的监察左使念安,意简言赅写了三句话。

【陆少夫人温氏已病逝。】

【已往青州温家报丧。】

【陆正涉江州堤坝贪渎案,在查。】

温蕙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一松,那张方方正正的小纸飘落地上。身子微晃,向后踉跄了一步。

霍决手疾眼快,捉住了她的手臂,扶稳了她。

温蕙也抓住了他的手臂,借他的身体支撑住了自己。

霍决的声音就在耳畔,冷冷的,像没有感情:“我说过的。”

温蕙胸口起伏,用力地呼吸。

婆母……哄骗了她吗?

“……不。”温蕙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相信她。”

“是我公公,是陆正。”她抬起头,眼睛通红,“他想我死,一了百了。”

意外吗?不该意外吧。

往京城来的路上,住在京郊别苑里的日子,加起来快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温蕙把事情想清楚,想明白了。

其实,内心怎么就不明白自己从出来的那一天起,就回不去了呢。

一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虽是自己做的选择,也不可能不恨。毕竟若不是陆正贪渎,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所有人都能岁月静好。

她捉住霍决手臂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很明显是武人才有的力量,这力道让霍决微感惊讶。还以为她作了这许多年陆少夫人,功夫都丢下了。

温蕙接连做了许多个深呼吸,胸口才终于透了一口气。

正要放开霍决,忽听他又道:“陆正涉嫌江州堤坝贪渎案,小安在查了。”

温蕙滞住,抬起头。

她舍身前来,最终的目的,便是解决这件事。

“查的话……”她问得有些艰难,“会怎样?”

霍决理所当然地道:“剥皮实草,家眷流放。”

他低头看她:“你别担心,我会把你的孩子捞出来。”

那怎么行呢?那婆母、陆嘉言……

温蕙这一生,出嫁前为父母兄长宠爱着,出嫁后为婆母夫君疼爱着,前半生也算过得顺风顺水,从没有这样求过人。

但此时,不求不行了。

“四哥。”她请求,“能不能……求你……”

她的目光里流出哀求的神色。

霍决当然知道她求什么。

他凝目看她许久,问:“陆家如此待你,你还要为他们求情?”

温蕙落下眼泪:“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