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蓉慌乱解释：“小雪穿丢了，怕你责怪，胡说的！”

张奶奶看不下去了，颤巍巍指着周振东。

“这一整个冬天那丫头在雪地里捡柴火都是光脚的，哪里穿过一天鞋！”

周振东闭上了眼睛。

再开口时，声音发颤，“那本画册呢？我亲手包的书皮……”

小雪摇摇头：“娟姐姐说那是她的生日礼物。”

周振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来这些年偷偷塞给女儿的东西，竟然一件都没到小雪手上。

眼见周振东神色动摇，林惠蓉突然扑通一声向后仰倒，声泪俱下：

“振东！当年要不是你大哥用命护着你，现在躺在地下的就是你了！小宝可是你大哥唯一的男丁啊！”

第7章

她死死攥住周振东的袖口，“更何况，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另嫁，掏心掏肺对你好，不比弟妹强？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吗？你说我才是你心中唯一的妻……”

周振东浑身一震，眼中的迟疑瞬间被愧疚取代。

他扶起大嫂，满眼恳求看向我。

“秀兰，别闹了，我们回屋关上门再说，今天吴主任和大家都围在这里，算了……这些年大嫂每次领的独生子女奖励肉票不都送到咱家来，你也得念着大嫂的好。”

讲到后面，语气中竟隐隐带了一丝威胁。

“只有咱们周家好，孩子们……才会都好！”

我瞪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个男人，两辈子的所有的誓言全都变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大嫂超声，他让我辞职，让我忍受村里人的白眼在寒冬腊月浆洗衣服，让小雪一个人在牛棚自生自灭。

而他和大嫂情愫暗生，把周娟和小宝宠到天上去。

我大声哭喊，将自己冻伤皲裂的手指伸到他面前。

“好什么好！林惠蓉送来的肉票哪次不全进了你和周小宝的肚子，我有吃上一口吗？”

“周振东，你说要报大哥的恩，我为了你，什么都忍了，和小雪过了六年的苦日子！我的手都烂了，林惠蓉还给家里带脏衣服，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喉咙，我却笑出了眼泪。

“你给惠蓉买的确良布料堆成山，我烧晒干的牛粪取暖呛得整夜咳嗽！你给周娟买新书包，小雪用化肥袋缝笔袋被同学笑话！”

“你对得起大哥大嫂一家，你对得起我爹娘和小雪吗？”

我的声音歇斯底里，周振东痛苦地捂住脸。

小雪抱着我，也哭得撕心裂肺。

我们母女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倾泻出来。

周围的人群开始对林惠蓉指指点点。

林惠蓉面色惨白的嘶吼，“疯了，都疯了！”

“这些年我为你们做了多少好事！”林惠蓉手指划过人群，

“张婶住院是不是我送的鸡蛋？去年发洪水，谁连夜给灾民送了二十床棉被？”

她越说越激动，“倒是叶秀兰，除了捡个野孩子回来添乱，给公社做过什么贡献？”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几个曾受她恩惠的村民低下头，脚步悄悄往后挪。

“棉被？”供销社的李会计突然开口，“上个月盘库少了二十个竹筏，账上记的可是老鼠咬坏了。”

李丽娜大声喊道：“仓库里老鼠再猖獗，也啃不光二十床棉被的棉花吧？”

吴主任见势不妙，悄悄往门口挪动。

我一把拦住他：“吴主任，盗窃公社物资是什么罪？包庇超声又是什么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