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倒在我怀里,好像生怕那尖利的淬了毒的箭头伤到我。

我的陆小少爷,在幻境之中,死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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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骑白马

七、

我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口血来。

我的血混着陆小少爷的血,染红了他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白衣,我抱着他的尸体,不知道该哭该笑,该庆幸他最后来是来找我了心里有我,还是该后悔他为来找我而送命。

此时此刻我就是小蝴蝶,陆小少爷就是林太傅。

我们分不清彼此。

我想我该痛哭一场来缅怀恩师,我又想把他胸口这淬了毒的箭拔出来再插进自己的胸膛跟他一起死了算了。

然而没人给我机会缅怀,也没人给我机会跟他一起去。

我被敲晕了塞回轿中,而我的陆小少爷,小蝴蝶的林太傅,三代皆是忠良的太子太傅,被随便的丢在黄沙之中,又被扣了个不忠不义的帽子,被抄了家,充了公。

到了邻国,我被妥善的安排在洞房里。

然而我与邻国太子没有缘分,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缢死在了洞房门口。

装饰用的红绫缠在我的脖子上的时候,我走马观花一般看了小蝴蝶跟林太傅的过往。

林太傅比他大个六岁,十八岁的时候入主东宫为太子太傅,六年以来悉心教导,小蝴蝶暗生情愫,直到小蝴蝶十六岁生辰过了,两人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可惜好景不长,好日子过了没两年小蝴蝶就被送去和亲了。

林太傅自下了朝边被人囚禁起来,上了手铐脚铐,生怕他坏了这和亲的大事儿。

没想到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林太傅卸了自己的脚踝骨,又生生挣断了埋在墙中的镣铐,抢了一匹快马,在书童的帮助之下一骑绝尘追了出来。

他想跟小蝴蝶说别怕,先生会保护你的。

他想跟小蝴蝶说别慌,先生会带你走的。

他想跟小蝴蝶说别哭,先生来了。

可惜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便葬身于此。

他的执念让他成了沙漠之中的一缕幽魂,终日游荡在埋骨之地,他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却深深的记着自己在等一个人,要亲口跟这个人说一句,我来了。

他的执念吸引了蜃气妖,这种妖怪以吸食人的执念为生,他吸取执念,化为幻境,引诱更多的人来提供更多的执念来供他食用。

可惜这大漠鲜有人来,蜃气妖这次怕是做了个亏本的买卖。

我从幻境之中醒来,我的陆小少爷正在一旁笑意吟吟的看着我,给我擦拭我眼角的泪水,又忍不住吻了吻我的唇。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我不得不抱住他一通狂亲,恨不能将他拆之入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八、

我们温存够了,身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声,我转过去,林太傅本人正跟小蝴蝶红着脸看着我们,我拢了拢衣衫,一时之间有些情难自控,见谅见谅。

林太傅的魂体已经有些单薄了,见过了小蝴蝶,他的执念正在减轻,可怜一对儿有情人刚见面就又要分开了。

小蝴蝶眼泪汪汪拉着人家的袖子不肯松手。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我看着他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是不知道林太傅愿不愿意。”

“叫我林策就行。”他文质彬彬,十分温和。“有什么法子您尽管说。”

“你想跟小蝴蝶在一起?”我先问道,“做长久夫妻,一直一直也不分开的那种?”

“当然。”林策牵起了小蝴蝶的手作势一吻。

“那你可以跟这个蜃气妖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