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这么正常，陆卿有点激动，又不好说太多，去屋里抱了狗东西出来，放到陆南怀里：“东西有点吃不下饭了。”

小狗吃不下饭是什么意思，养过狗的人都明白。

陆南沉默了一会儿，抬脚想要往顾北的房间走。

“先吃饭？”顾青河放下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没有命令，只是询问着提议，“你妈做了一整天，有你……爱吃的排骨。”

陆南回头看看，不置可否，端了顾北的小杯子接了点水，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陆卿欲言又止。

因为陆南坐的是顾北的位置。

陆南已经这样很久了，他住顾北的卧室、穿顾北的衣服、用顾北的餐具，如今连不小心焦掉一些的排骨也要啃够数量才停止。

“那块儿糊了，别吃了。”

这样看似平静的陆南反而比闹脾气的顾北更难搞，连顾青河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伸着筷子想帮他把碗里那块黑乎乎的排骨夹出来，却怎么也没法继续。

陆南吃得很艰难，他似乎也有些不爱吃饭了，吞咽的速度越来越慢，却坚持要把那块排骨啃干净。

他努力良久，最终用筷子拨楞着桌子上的骨头，数了个数。

八块，双数，刚刚好。

他四块，小北四块，他们还是一样的。

顾青河也看明白了，叫了他一声：“陆南……”

陆南没抬头，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青河只能继续说下去：“顾北他……”

这下陆南抬头了。

只是他那反应不像是对话的内容感兴趣，反而更像是条件反射。

就像谁喊了他的名字似的。

顾青河又把嘴闭上了。

陆南便又低下了头，一下一下顺着狗东西的白毛，兀自问着：“小北哥哥回来过吗？”

狗东西抬头看看他，眼神很迷茫，像是在说：小北不就在这里？

小老太太老眼昏花了，连它最喜欢的小南小北都分不清了。

陆南把它放回窝里，起身端了碗去厨房。

“我来吧。”孩子难得回来一趟，陆卿不舍得让他忙家务，便走了过来，接过脏碗，“去……去跟爸爸聊会儿天，行吗？”

她语气里带着试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自己的孩子，陆南很不理解，转身回屋拿了顾北的ccd，边翻找着，边去找了顾青河。

顾青河说了什么，陆南一概不知，他只是低着头翻阅ccd的存储卡，却越翻越急躁。

为什么全是陆南？

这个相机里全是陆南，全都是！

顾北……小北……

烦躁的动作间，陆南时不时皱着眉，嘴里发出“啧”的一声，直到他终于翻到了那张来自路人的摄影作品。

找到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站在海边公路旁，中间隔着一个很不自然的距离，傻兮兮地直视着镜头。

往下一翻，两个人逐渐“熟络”起来了。

一个少年开始抬手，勾肩搭背地往另一个少年身上靠，眼神也黏腻地粘了上去，哪怕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再撕掉，也能凭着这个又甜又腻的眼神猜出，照片另一端站着的，是少年的恋人。

陆南笑了笑，起身，准备把这张照片导进手机里。

“陆南……顾北！”顾青河说得口干舌燥，见他一句都听不进耳朵里去，甚至起身要走，叫了名字也不管用，干脆换了个叫法，“小北！”

陆南回过头：“嗯？”

顾青河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大了。

“你干什么去？”顾青河问。

“打印照……”陆南晃晃手里的c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