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突然开口,对贺唳说:“你琴借我用用呗。”
贺唳没说话,直接把他的琴抱了过来,林连雀试了试弦,手有点抖,但他还是指间一勾,奏出一支曲调。
船已经行到了海上,逐渐看得到月亮,涛声里,林连雀突然唱道:
“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歌声戛然而止,有血开始从他的嘴里涌出。
林记的大伙计远远看着,看到东家背上的文身像晕开的墨,逐渐化为虚无。
妇人闭了闭眼,高声唱道:“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林记所有的伙计都停了手里的活,齐声应道:“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船头,随着文身化开,林连雀的身体迅速衰败下去,像一张窗纸,突然破开许多的洞,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来。
这是方才凶兽为他挡住的子弹,一炷香的时间已过,祀身的报应来了。
林连雀已经拨不动琴,贺唳狠狠地抹了把脸,一屁股他在身边坐下,扶着他的手,猛地荡开七弦。
潘逢声走上前,对着林连雀一撩袖袍,长揖至地。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提调唱道:“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