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但死人的账只能算在贺唳头上。

凡事都有代价。

贺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口便道:“我不背外乡人的命,贺家的香火,只烧给广州人。”

“林记的生意包在我身上。”他看向林连雀,“白家堂主,请。”

林连雀笑了,“就等你这句呢。”

他说完一振袖袍,仿佛有平地风起,青色的大袖迎风烈烈,风过,外衫落地,露出满背的青色文身。

潘逢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喃喃道:“……这是‘祀身’?”

贺唳问:“你要怎么过去?”

林连雀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不同了,商人的闲散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竹般的肃杀之气,像聊斋中的某种妖物,身上带着鬼魅的味道。

他云淡风轻地讲:“刚潘兄弟不是说了吗,轻功水上漂。”

潘逢声:“我就说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吧!”

贺唳:“你躲得过子弹?”

“不太行,但是中弹了可以撑一撑,过这道水湾没问题。”林连雀笑了一下,咬破指尖,反手在背上一抹,给饕餮点了睛。

那一瞬,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身上的凶兽活了过来。

“等这道伤口结痂。”林连雀看着流血的手指,“接下来一炷香之内,我是无敌的。”

他说完看向潘逢声,“潘兄弟说的没错,金钟罩铁布衫也是真的,广州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

“林兄你千万活着。”潘逢声道,“回去咱们慢慢聊,我那存了一堆话本,你不给我解释明白我肯定睡不着觉。”

“得嘞。”林连雀笑笑,“咱们有缘再聊。”

贺唳看着林连雀,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拿我的琴来。”

众人都惊了贺家人皆精通音律,贺唳也不例外,当年在广州,少年于八十一楼抚琴,当夜本是晦月,天上却有满月高悬。那夜之后人人都说,贺家郎琴技高逸,惊动了天上的嫦娥,因此亲自赐下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