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怀夕是自作主张了点,可那谢淮聿就没错吗?夫妻之间的事,只有局内人才知道其中酸苦,你若是因为此事责骂怀夕,我第一个不让!”

“你看看,怀夕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忍心责骂?”

顾怀夕站在那里,不自觉的垂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等着父亲的斥责。

顾徳忠是听了自己的学生沈嘉白犹犹豫豫的同他说,

“夕夕看起来很不好。”

他才一时心急跑去了国公府,门口小厮却告诉他,他的女儿顾怀夕扔下一封和离书,已经回了顾家,并且还十分嫌恶的说他教女无方。

顾徳忠一口气憋在心里,只因牵挂顾怀夕,才没进去找谢淮聿问个清楚,一进门就看见女儿憔悴成这个样子,怒气自然更盛。

他拧着眉,双眸痛惜的看着顾怀夕。

“怀夕,三年前是为父亲自送你出嫁,你与他合离,也应该由为父亲自去接!自己收拾行李回来算怎么回事?我顾家的女儿,和离也要堂堂正正的走出他国公府!”

在顾怀夕印象中,父亲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他终日陪伴储君身侧,早已做到了雷霆加身也面不改色的沉稳自持,

唯有一次,就是母亲离世那日。

她亲眼见过父亲的伤痛难耐,所以后来也很不理解父亲的续弦之举,就如同父亲也很不理解她非要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或许父女离心,就是在这么一件件互相不理解的事情中,慢慢横亘出一条大河。

可现在顾怀夕知道,骨血相融的血亲,不论疏离多久,只要双方仍旧互相牵挂,始终都会回到那个原点。

还好,她还有五年,还来的及。

顾怀夕鼻子酸酸的,一开口就带出了哭腔,

“父亲说的对,女儿知错了,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和父亲多加商议。”

顾徳忠拧着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些,“既然回了家,就好好休养身子,好好陪陪你祖母。”

顾老夫人笑呵呵的拉住顾怀夕的手,吩咐面色有些僵硬的姚氏,

“好好去张罗一桌饭菜,咱们一家人今日吃个团圆饭。”

自青云斋出来后,顾徳忠刚要回书房,就见门口小厮领着长术走了进来。

他拧起眉心,十分不悦的正要将人赶出去,却见小厮直接就把长术领到了顾怀夕面前。

长术未改称呼,依旧唤顾怀夕为夫人,

他没有按谢淮聿的原话,挑了个自认为折中的说法。

“夫人……国公派我来问问您何时回府,府上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您处置。”

顾怀夕面色平静的反问,

“你们国公难道没有看见那封和离书?既已和离,你们国公府的事情便再也与我无关。”

长术从来没见过顾怀夕这样决绝的样子,

“……这……属下不知。”

顾怀夕淡淡一笑,“我不认为你们国公是放不下我,只怕,是你们的老夫人没了我做的蜜饯,不肯吃药吧。”

话虽如此,可顾怀夕仍旧自嘲一笑,她于谢淮聿而言,就是一件用完可随意丢弃的物件,

只有在她有用的时候,他才像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稍微弯腰和她说一句赶紧滚回来。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三年。

现在他们已经和离了,谢老夫人吃不吃药,发不发疯都与她无关,就连他这个人都与她无关了。

长术犯了难,可事实确实如此,老夫人不肯吃药,国公才收起了那封和离书,让他来问夫人何时回去。

“苏小姐不会下厨,只有夫人能照顾老夫人,国公还是希望夫人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