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夕没说话,视线落在谢淮聿轻抚着苏紫菀小腹的手上。

月色丝缕交织在她的眉蕴上,刚才的焦躁渐渐回归平静,眼底落得些许释然。

这一刻,她亲手斩断了仅剩的那点执念。

然后,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这里,已经不值得她停留。

次日,

府里下人向谢淮聿禀报完后,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侧等候。

谢淮聿眉心落了一点疲惫,淡声问道:“昨夜走的?”

下人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谢淮聿挥了挥手让他出去,静坐在桌案后,回忆着昨晚,顾怀夕的那句:“我不能再生儿育女了。”

他心情明显不好,不仅因为苏紫菀孕相不好,还有顾怀夕的无理取闹。

静坐片刻,他站起身朝云水轩大步而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属于顾怀夕的所有物件都被她带走了,一件不剩。

宽大的红木衣柜里,只剩了一小叠他的寝衣,孤零零的被扔在角落里。

谢淮聿伸手轻抚了下丝质寝衣,唇角微勾含了丝讥讽,连胡闹都这么下血本,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她这样的假意决绝。

床前挂着的月影纱,也是她精心挑选的,每次他按着她在床榻温存,她总是喜欢把那帘子合上,让床榻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好像这样,她才能放的开些。

谢淮聿没有把顾怀夕搬走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她曾说过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

他不信她会这么有骨气的离开她。

想定以后,谢淮聿慢慢走出寝室,

却在踏出大门的一刻,余光落在桌案上的一页纸上。

谢淮聿蹙了蹙眉,看见了和离书三个字。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顾怀夕的字,她的字一向很好看,清秀又不失力道,一看就是下功夫练了很多年的。

和离书的旁边,放着一个锦盒,里边皆是国公府的府库钥匙,还有他的私印。

在一个女子看来,托付中馈,是一个丈夫能给予的最大信任,他记得将这些交到她手里时,她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脸颊,杏眸亮晶晶的,

同他说:“放心吧相公,我一定守好你的家私。”

谢淮聿突然有些生气,

这几年,他对她不好么?

他很少管家事,但也自认为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呼朋唤婢锦衣玉食,甚至比宫里的娘娘还气派,并不比她在母家差。

他觉得女人还是太过贪心,有了地位,还想要丈夫的爱。

谢淮聿蹙眉,拿起桌上的笔,在顾怀夕的名字旁,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与其看她日日作天作地,不如放她自由。

走出云水轩后,谢淮聿没走了几步,就看见那颗被连根挖起的桃树扔在墙角下,脑子里又冒出顾怀夕那句话。

谢淮聿胸口莫名的一滞,他把长术唤来,

“夫人落胎后,哪个大夫给她诊的脉,去把他寻来。”

长术摸不着头脑的领命而去。

谢淮聿盯着那颗桃树,慢慢拧起眉心。

……

苏紫菀面色异常苍白的靠在矮榻上,懒懒的盯着房里摆着的那支赤金长枪。

常嬷嬷端着碗安胎药走进来,看见苏紫菀这般模样,不免咂舌,

“苏小姐这胎怀的实在辛苦,太医嘱咐您要少思虑,为了孩子着想,您可不能再大意了。”

苏紫菀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安胎药,并没有喝,让常嬷嬷放在一旁。

温声道:“在西疆三年,能保着一条命,已经是上天保佑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