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的少帅娶亲。”有人告诉颜心。
景元钊瞧见颜心和孩子一样,望着远处。
新郎官骑马,跟在汽车旁边。
景元钊瞧见了他自己。
他在结婚,娶颜菀菀。
颜心无知无觉,凑在人群里看热闹。她正承受着生活的痛苦,而他在喜气洋洋娶亲。
景元钊觉得疼。
似他的心,被一块块撞得粉碎。
他走马观花,看到了颜心的十几年。
她的药铺、她的儿子,以及程嫂和半夏的忠心。
盛柔贞出现了,那副嘴脸,是隐忍的嫉妒与轻待,颜心却把她当恩人。
颜菀菀也出现过。每次她出现,都是借着景家的名义欺负颜心,伤得她体无完肤。
有一次,在颜心的药铺外面,景元钊去找颜菀菀,被颜菀菀阻拦。当时颜心与他,隔了一扇窗。
也有一次,在唐白和盛柔贞的府邸,颜心从二楼窗口看到了他。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景元钊知道。
他狂喊:“你这个蠢货,你回头看一眼!你回头看看啊!”
他从来不知自己那么短视而愚昧。
他也不知,他的阿云、他的珠珠儿过这样糟糕的日子。
珠珠儿一半的苦难是姜家给的,另一半是颜菀菀给的。
而他,是颜菀菀的丈夫、她的靠山。颜菀菀借用了他的手,摧残着颜心。
似有一阵风,楼下的男人倏然驻足,往二楼窗口望去。
盛柔贞的声音响起:“过来喝茶。”
颜心从窗口离开,楼下的人只瞧见一抹淡色身影。
那是他们俩最近的一次。
也许多几秒的停顿,他就可以瞧见颜心的眼睛。
宜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愣是一次次与她错过。
唐白见过她几次。和今生一样,唐白好几次试探着问颜心,您去过广城吗?
颜心也像今生这样回答唐白:“没有。”
唐白很失望。
景元钊没有看错,唐白不曾背叛他。唐白有怀疑,却又不确定。加上公务忙、盛柔贞打叉,他一直都不知晓内幕。
哪怕唐白知道了,他不告诉景元钊也不是他的错,毕竟景元钊那时候已经结婚。
错的人,只有景元钊。
他也看到了周君望。
他从盛柔贞的口中,听到舅舅死了、姆妈生病卧床的往事。
他还看到了颜心的死。
她狼狈而绝望。每个人的言语,都仿佛利剑扎在她身上。她儿子那一剑,正中了她心口。
“珠珠儿,珠珠儿!”他看着她倒下,痛不欲生。
一个挣扎,景元钊倏然醒了过来。
意识从虚幻回到身体里,他知道。但他没有动,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
不高的屋顶,屋脊清晰。
有人推门进来,他听到了动静,继续合眼假寐。
“今天有点冷。”
说的是官话。
两个年轻的男声,交谈了几句,话里话外都在谈论昨晚那场花酒、陪酒的女郎等。
两人说了半个钟,又去看床榻上的景元钊:“咱们天天守一个活死人,有什么用?”
“主子叫守着。医生一会来给他打针。”
还有个中年妇人照顾他,给他翻身什么的。她也跟景元钊说话,但景元钊听不懂。
景元钊醒了,再也无法进入虚幻的梦境,他身上也不怎么疼。四下无人时,他活动了手指,发现四肢很僵,有点动不了的感觉。
他就这样装了三四天。
每天傍晚时,会来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