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待她好,她回敬十二分;舅舅对她的好,别有缘故,却无以为报。
“不必了舅舅,我有白霜。她是阿钊栽培的人,她会引我回家。”颜心说。
盛远山微愣。
他静静笑了笑:“先上车吧。”
他打开了车门。
又吩咐白霜:“你坐大小姐身边,照顾几分。钥匙给我。”
白霜去看颜心。
颜心点头。
盛远山替她做司机,将车子开回督军府。
颜心小楼外,丹桂落了满地碎蕊,残留一点清香。
初冬了。
“……聂小姐去找你麻烦了不曾?”盛远山问。
颜心依靠着墙壁。
微凉的夜风,吹散了她半身酒意。她脑子里也无法去斟酌措辞,直接道:“她说她对舅舅害了相思病,要我治。我还没开药方,她自己倒是有了一方,叫我疏远舅舅。”
说罢,自己又笑,“的确有病。相思不相思未知,脑袋大概是从小没长好。天生残缺病,治不好。”
盛远山:“你平时嘴就这么毒,还是喝醉了才如此毒?”
他的笑意很浓郁,几乎是压制着,才没有被她这席话逗得笑出声。
她很会骂。
而她大部分时候,并不会给人一种“伶牙俐齿”的印象。
要说起来,她是个记忆力极好的女人,脑子里藏了丰富的词汇。大部分时候她懒得说什么,不是她不会说。
骂人的词,她也是满脑子都有。
“我实话实说。”颜心道。
盛远山:“多谢。”
“舅舅放心,你我不会被离间。阿钊失踪,你我应该拧成一根绳,稳住局面。”颜心说。
盛远山笑道:“是多谢你没有怪我,替你招惹来无妄之灾。”
“她也算灾?”颜心也笑了,“她不配的。”
和她遭遇的人与事相比,聂娇的挑衅,轻如蚂蚁啃噬一口。
盛远山深深看向她,恨不能将她融化到自己的视野里。
“你长大了,珠珠儿。”他笑着说,“你变得更坚强从容了。”
尤其是这份从容不迫、周到练达,真有点像他姐姐了。
怪不得姐姐那么喜欢颜心。
“……舅舅,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颜心说。
盛远山收了笑意,认真点头:“你说。”
“军政府的官银号总长重病,最近要找新的人代替。”颜心道。
盛远山:“你也知道这件事?”
此事绝密。
它关乎到银行、钱庄的各种政策,牵扯到了景元钊的利益,盛远山也在关注这件事。
“假如督军要把这个位置让给西府的势力,你推波助澜,促成此事;还有,推景仲凛上位。”颜心道。
盛远山微微拧眉。
颜心:“舅舅,咱们借这次的事,掏一掏督军的私库,又彻底断了景仲凛的路。他必须去留学。”
盛远山:“阿钊还留下了参谋。他的势力面前,我也不是一言堂。”
“去说服他们。”颜心道,“我知道很难。景仲凛‘不除’,我坐卧难安。”
景仲凛蹦跶,督军对西府有指望,还是会左右摇摆。他性格如此。
这不仅仅会伤及景元钊的利益,还让夫人也难受。
之前的平衡被打破。
既然景元钊失踪,那么想办法让西府的“长子”也离开,两府再次恢复平衡。
景斐妍是女儿,她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军中。
大局先稳定住,争夺管家权的战争,就是舍本逐末没有兵权支撑,什么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