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被她的模样吓得半死,鼓起勇气将她的绳子解开。

颜心挣脱束缚后,指了指墙角她的藤皮箱。

男孩去拿了过来,她打开找到一瓶药粉,往自己伤口上撒。

药粉可能很疼,她浑身颤抖,不停出汗。

血却慢慢止住了。

男孩跟她说话。

她虚弱:“慢慢说,我只能听懂一点。”

她从藤皮箱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给男孩。

男孩没见过,后退半步。

“吃的。”她剥开。

一颗糖,稳定住了他们俩的交情。

男孩去找人。

而后来了四个人:两个六十岁的老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一个年轻人。

老人会说官话,也只是会说一点,磕磕绊绊问颜心:“是颜温良的孙女?”

“是。”

他们议论了起来。

“谁伤你?”

颜心:“我妹妹。”

“她们走了。”老人告诉她,“家务事,回族里,不报官。”

他问颜心的意思。

颜心只想养好伤,点点头。

他们用牛车将她运回了庄子上。有一处宅子,可能就是颜心祖父的私产,他们让她住了进去。

景元钊紧紧跟在颜心身边。

他看到了宅子。

是他在广城住过的宅子。后来他眼睛好了,还在这里找过阿云,可惜阿云突然消失了。

景元钊遇到颜心后,好几次觉得她就像是他的阿云。

她的侧颜、她的味道,都像。

原来不是错觉,住在这里的人,是颜心!

如果他固执报恩,把颜菀菀错当了颜心,会怎样?

他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颜心被安置下来,有两个妇人照顾了她几日;跛足男孩忙进忙出,帮衬她料理。

她的伤口不流血了,她挣扎着起来,给自己涂抹一个药膏。

抹上后,她受伤的脸和颈脖黑漆漆的。

景元钊深深看着她,恨不能将眼睛融化在她身上。

这是阿云!

他眼瞎心盲,认错了人。

颜心带的药不够,给小男孩子钱和药方,让他去帮忙买药材,然后自己再配制。

十日后,她差不多能生活自理,两个照顾她的妇人就走了。她给了她们一些钱。

往后的日子,这些妇人时常来看看她,或者叫跛足男孩拿点菜给她。

跛足男孩叫她阿云姐,大家也就叫她“阿云”。

她在这里住下了。

她偶然还去庄子上给人看病,医术很好。

不久后,跛足男孩跑过来找她,很紧张,叽里呱啦跟她说了一大堆。

她急忙跑过去。

景元钊瞧见了他自己。失血过多,半死不活的自己。

他被炸药所伤,眼睛和耳朵都失去了作用。

他没看到谁救了他。

现在,他是一只鬼,他瞧见了颜心和跛足男孩费力把他从河里捞上来。

河里有很锋利石头,她拉着景元钊上来,手背被划破。

断石比刀还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