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池点点头,“知道了。”
周正的手用了点劲,在陆方池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了下而后放开,迈着大步匆匆忙忙的走向面包车。
陆方池看到周正坐进面包车里,才抬脚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解锁拉开车门坐入。
大概又等了五六分钟,在头的面包车向前驶去,中巴车紧跟其后,陆方池跟着踩下了油门,往前驶去。
夜黑雾大,车速不快,陆方池匀速四十码跟在后面。路窄,偶遇会车要放慢速度。
一路顺利,只是中途下起了毛毛细雨,一点点的打在车玻璃上,形成一片蜘蛛网般的罩子,被雨刮器刮过瞬间不见。好在没有下大的趋势,在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停了。
陆方池刚把车停好,车窗就被敲响,披麻戴孝的周正倚在车边出声道:“还要等会,得排队,下个才到我们。”
陆方池抬眼看了看外面,有另外一波人同样穿着白袍聚在门口,不远处驶来车子又来了新的一批,都是一样的装扮。
陆方池听见周正又说,“一会你别进去了,就坐车里等我。”
“也没什么,就是绕着,”周正抿唇停顿一下,说,“她,转一圈看最后一面,就推进去火化了。没什么好看的。”
“好。”陆方池点头答应,顺从了。
两个人没聊一会,就有人叫周正过去,说是到他们了。
穿着白色孝袍的大队伍走进去,约莫五六分钟,熙熙攘攘的走了出来。
陆方池摇下车窗,听到她们的议论声。
“哎哟,真不好看啊。”
“是不是太瘦了,”说话的人打了个冷颤,双手搓着胳膊,“和骷髅似得。”
“和那没关系,我家老人走的时候也瘦的很,看起来就像睡着了,没有那样。”
“生前做恶太多,死后才会那样。”
“周家小子心真狠啊,她哥看到那样都哭崩了,他愣是没留一滴泪。”
“唉,大白眼狼生小白眼狼呗……”
突然天空中又飘下毛毛细雨,虽是盛夏,在这种场景下总觉得阴森又冷,妇人们互相催促着赶紧上车回去了。
期间经过陆方池的车子,大概是看他模样温和好看,有一位妇人出声用着瘪口的普通话提醒了一句:“他还在里头等火化呢,大概要半个多时辰吧。”
陆方池一脸温和的点了点头,答应道:“知道了,谢谢。”
等大部队全部坐上中巴车,车子发动走了。陆方池起身下车,抬脚走了两步顿在原地,毛毛细雨打在脸上,他眨了下眼睛,而后重新走回车边坐了回去。
算了,这会周正不一定想看见自己。
陆方池坐在车里等着,看着后面一批送葬人出来,不认识的妇人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嚼了会舌根,重复着刚刚一摸一样的流程。
雨势渐渐变大,毛毛细雨演变成中雨,豆大的雨点急骤落下,不一会儿便成瓢泼大雨,雨水唰唰齐下。
透过雨幕,陆方池认出正走出来的两人,是周正的叔婶。
没看到周正的身影,可能还在后面。陆方池开门下车,绕到车后面,去后备箱拿出一把黑色大伞撑开,往火葬场的方向走去。
步伐刚迈出两步,门口出现周正的身影,他穿着白袍手里抱着个盒子,一步一步向外走来。
陆方池见状步伐变快,小跑着迎上前将伞撑在了周正的头顶上。可雨势太大,就这几步,周正浑身便被淋了个透。
头发被打湿贴在两鬓,雨水顺着发梢往下蔓延,睫毛被打湿变成一簇簇,脸上满是雨水,又或者混杂了别的。
周正抬起通红一片的眼睛,雨水划过眼尾顺到眼角,“十年前我就发誓,不会再为她们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