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尔神色寡淡地回答:“这是必须要叫他的事情吗?”

她和盛知洲的感情问题,在宋家的人其实一直心里都有点数,他们这个家本来就很虚假。

每个人之间的感情都如此虚假。

那她和盛知洲的感情虚假也是预期之内的,但只要互相假装就好,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就都可以接受。

宋子濯对这些事情是最清楚的。

但他今天格外反常,似乎一定要盛知洲在场。

宋若尔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接关门离开上楼去了书房,那两位已经等了许久。

和宋若尔预料的一样。

从聊的话题到如何具体地说,都和预料的一样。

她站在门口,听到他们在安排她的人生。

“今天子濯已经跟我们说过了,阿洲的职业生涯应该到这里了,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考虑要个孩子了。”

“马上就到你们结婚三年的纪念日,有些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现在总有时间生孩子了吧?”

宋若尔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没有走得很进去,她发问道:“那我的人生算什么?”

“你说什么?”父亲率先疑问。

宋若尔继续:“我说,在你们看来,我的规划,我的生活和事业又算什么,单纯地因为他不忙了,我就必须要回家给他生孩子?”

她顿了顿,又调整说辞。

“哦不对,是回家,给你们宋家生孩子。”

宋父厉声呵斥她:“宋若尔!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怎么?你还想改姓不成?”

“我没有改姓只是因为这个姓叫顺口了,不是因为我沾了你们老宋家什么光!我得到了什么?”宋若尔嘲讽道,“宋家的女人不是连祠堂都不能进吗?”

“发这么大火干什么?”爷爷语气平稳许多,“你只要生的是儿子,不一样母凭子贵吗?”

宋若尔的态度依旧很硬朗:“我不需要你们的恩赐和施舍,老实说,我从来都看不上这个家里的一分一毫。”

她今天实在是太反常。

虽然平日就算不上听话,但她毕竟有把柄在他们的手上,根本不会这么明显。

宋父赶紧把把柄再一次拿出来说事,想要控制她。

“宋若尔,你搞清楚,你妈还在”

还在疗养院住着,而且她现在只认宋家的人,她的母亲一日在那里,他们就可以控制宋若尔一日。

“我妈?”宋若尔眯了眯眼,冷笑,“她不是你的妻子吗?对你来说,她从头到尾就只是个工具人,对吗?”

宋父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我真瞧不起你。”宋若尔说,“你若是单纯的不爱,不在乎我妈妈,我还能瞧得上你一些,但你做的是什么?你有点爱她,但又不是那么爱她,你舍弃不掉那部分,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做出任何反抗,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傀儡!”

宋若尔话音刚落。

“嘭”地一声巨响,有茶杯被砸在了地上,飞溅起来的玻璃碎片似乎刺到了她的一部分皮肤。

但宋若尔依旧没有学会闭嘴。

“自己窝窝囊囊地过一生,四五十岁了还只能听严肃的父亲的指挥,站到旁边当传话筒。”

“一点都不会反抗,因为你知道反抗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么看来,你和宋子濯的确更像父子。”

宋若尔弯腰去捡掉落的玻璃碎片,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注意,就算有划伤也不在乎。

对她来说,这点皮外伤等于没有受伤。

她低着头,说。

“我和妈妈已经不会再受你们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