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花了很长的时间做心理建设,才慢慢接受, 盛知洲会离开赛场这件事。
陆白想,他是难过,但盛知洲自己会更难受吧。
盛知洲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情绪的人,他这个人看起来总是没有太多喜怒哀乐。
职业选手基本都有一些伤痛。
盛知洲从未说过一个疼字。
陆白曾经看到过他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疼痛生出满额头的汗,却也从头到尾没有说句一句话。
治疗结束后也还是那样,淡淡的神色。
但今天,刚才陆白出来的时候,明显看出了盛知洲的神色不自然。
陆白不知为何,因为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是看到一道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转身离开的样子。
他只能觉得盛知洲是因为不再继续打比赛了而烦闷。
宋若尔其实没有走得很快,其他人出来以后,她只是微微侧身,又回头看了几次。
他们被来往的人群推向不同的方向。
宋若尔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或许,她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回答来的。
如此简单的碰面,仿佛从未发生过,宋若尔从后方通道离开,她又走了很远的路,重新回到观众席上。
周雪的情绪已经差不多调整好了,等宋若尔回去的时候,她说:“抱歉姐,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没关系,我理解。”宋若尔说。
她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在周雪旁边坐下,周围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宋若尔沉默地坐在这个高台上。
她麻木地看着舞台上在进行的一切。
宋若尔忽然发现,人最怕的不是生没有身份的气,吃没有身份的醋,而是
卡在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资格知道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资格知道。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羁绊,她现在大可以转身就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会生气,会在意,却不知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宋若尔自认为是一个很能消化自我情绪的人。
她习惯了,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被逼着要快速把所有想法都咽下去,她是必须要赶路的人。
换作往常,她肯定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刚才跟盛知洲甩脸色的那些话,也会成为令人毫不在乎的一句话。
但今天的心情,却迟迟没有压下去。
HLD的其他粉丝今天都没有很早离场,他们似乎想要把和盛知洲有关的记忆牢牢焊住。
宋若尔一开始是在这里陪周雪的。
但她发着呆一起等待的时候,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来电显示是爷爷的名字,但电话接起来却是宋子濯的声音,他在那边吊儿郎当地说。
“姐姐,你回家一趟呗,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宋若尔听到他这个语气这个态度,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本来想说自己没空,打算拒绝。
但宋子濯又说:“我知道你在青宜。”
宋若尔皱眉:“你查我行程?”
“一些小手段而已。”宋子濯说,“我还知道姐夫最近很闲,晚上你回来,叫他一起吧。”
“他没空。”宋若尔下意识否认。
“是么?”宋子濯笑,“今天LPL春季赛的总决赛,姐夫可是一场都没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宋若尔猜到一些后续,厉生质问:“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家里不会突然叫她回去的,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上次叫她回去其实是想说家里继承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