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掣肘也会随之增多。
任何一句不痛不痒的忠言他都要采纳,各方的利益都要兼容,金鱼可以纵情跳到他头上,对他指手画脚。
为了控制风险,他这六年走得很慢。
他说得轻松,魏邈却微微皱了皱眉。
奥兰德如今看似稳坐高?台,但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潜规则之上,靠协调贵族之间微妙的平衡,维护多数派的利益,才?能让权力?有用?武之地。
这也是议院任期制的核心。
想要改弦更张,便是一条不归路,一旦消息走漏,原本支持他的,也会瞬间变成反对派。
“那算了。”他和?奥兰德十指相扣,雌虫温暖的体温灼烧着他,平缓地说,“总不能因为相信自己?能爬起来,就情愿摔倒。”
奥兰德眼眶蓦然一红。
“雄主?。”他其实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冷静,脑海发窒,像是把心脏交出去,任魏邈揉捏把玩,赌他的雄主?不忍丢弃。
丢了也没关?系。
反正他的一切龌龊、阴影,早就一览无余。
“您多疼一疼我。”他说,“我真的会学乖的,好不好?”
奥兰德这几日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
雌虫蛋的生长速度更快些,凌晨六点?,他便跑到盥洗室,骨翼不受控制地张开。
镜子里,浮现出一张半虫化的修长身形。
他的骨翼变长,深蓝色的晶莹翅面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还处在亢奋期,新生的白色斑点?在翅膀边缘,呈现出瑰丽的金属色泽。
大理石地砖上脱落些细小的、艳丽的鳞粉。
他竟然掉粉了。
奥兰德注视自己?良久,才?收拢了骨翼,用?冷水擦拭过脸庞,眼眸一片清明。
他的雄主?说不讨厌这枚雌虫幼崽。
他突然不觉得孕吐是一件麻烦事?,反倒充满甜蜜。
这是他为雄虫诞育幼崽的证明。
自己?捯饬完自己?,他重?新回到床边,内心充盈,凝视着雄虫熟睡的面孔,很罕见地发了一会儿呆。
大脑这些年来早已?习惯多线程思考,CPU常年满载,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事?务需要考量,此刻难得静谧下来,就觉得一切顺心。
这样清晰的视线,魏邈就算不醒也醒了:“起这么早?”
他眼眸半阖,乌黑的眼珠盯着表,换算了一会儿:“才?六点?。”
“雄主?。”奥兰德提醒道,“您忘了今天?是家庭文化节吗?”
魏邈“嗯”了声,睫毛向下一划,显然还不大清醒。
雄虫爱睡觉是天?性。
就连楚越的记忆里,人类也要保持每日八小时的基本作息。
奥兰德轻手轻脚地起身,调暗了些壁橱的灯,打开衣柜,去挑领带。
魏邈过了半晌,才?彻底从床上爬起来。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维恩继承了奥兰德的尊位,哈哈大笑,立刻雇佣了一百个厨子,每天?给他做不同风味的炸鸡吃。
疯狂星期四也没有这么疯狂的。
谁劝也劝不动。
不久之后?,维恩就变成了一个小圆球,就连一个宫殿也放不下他。
不得已?之下,奥兰德决定火烧阿房宫,逼厨子自杀。
秦二世至此灭亡。
他起身,不寒而栗,把这个荒谬的梦从脑海逐出。
奥兰德恰好从衣帽间出来,眼眸弯起,举起衣架:“您穿这套西装好不好?”
已?经搭配好了款式,和?他的衣服相互映衬。
他左手的无名指佩戴了戒指,十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