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考虑最后那五百星币的玩笑,其实雄虫并不难接触。
那是一种促狭的、逗弄的姿态,隐隐约约,因为表现得太过坦然,反而容易被第一时间忽略,等过一段时间,才能够回过味儿来。
鲁大师总觉得这位雄虫认识他,或者看过他的账号,他搭讪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甚至不需要多余的反应,这位雄虫就知道他的粉丝会喊他“大师”。
这太奇怪了,他很难不产生一个猜想:
难不成这位雄虫本来就是他的粉丝?
可看样子又不太像,而且那名雄虫凭什么会是他的粉丝?
看他如何伪装上流的雌虫,拓宽知识面吗?
他多大的脸,才敢这么想。
鲁大师机械地刷新光脑,下一秒,论坛的页面闪烁,陡然变得一片空白,只留下一行冰冷的红字:
【因违反相关法令,此贴已被删除】
从州府的办公大厦出来,魏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奥兰德的。
他凝视着终端的备注,顿了顿,向艾奇示意:“你先回吧。”
艾奇问:“不一起了吗?”
魏邈摁下接听键,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
他找到一处凉椅坐下,听筒里很罕见的寂静,只能听见奥兰德的呼吸声。
阳光的温度炽热地撒在脸上,州府的尖顶大厦如同巨大的十字架,悬挂在高处,这是安卡米州罕见的较高的建筑,但相较于布列卡星,实在有点儿小巫见大巫。
虫族没有所谓的“city walk”的概念,更没有人行横道这种说法,楼宇与楼宇间只留下摆渡车经过的空隙,沿街是硕大的广告牌和宽敞的商铺,供平民旋身的公共空间极为狭小,过了上班时间之后,预算不够,便只能躺在租住的公寓楼里。
置身于钢铁洪流之中太久,魏邈鲜少能找到一张舒服的躺椅坐下。
他的第一反应是,该怎么称呼奥兰德?
他并非是奥兰德的下属,也不再是对方的雄主,过往几乎所有的称呼都趋于作废,难得挑不出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之后,奥兰德先搪不住,语气低缓:“莱尔。”
两天前,他用尤文的声线说出过这个称呼,而追溯到直接称呼雄虫的名姓,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
那几乎是一个让他淡忘的时间。
奥兰德很少回忆起婚前的记忆,很多细节已经忘却。
太过于紧张,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他不清楚,雄主如今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会不会觉得厌烦。
就像几天前一样,漠视他的存在。
打一个电话,只打一个,如果雄虫不愿意,那他绝对不会再骚扰对方。
那段星网疯传的视频里,雄虫看起来状态很好。
是因为他终于退让,同意离婚的原因吗?
因为他乖了,没有给雄主带来麻烦。
奥兰德垂下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总算露出一点苍白的笑意,深蓝色的瞳孔露出一些克制的神采,仿佛鱼听到了水的声响:“您已经到金枕星了吗?”
他的语气平稳,一如往昔。
魏邈侧耳听了半晌,他没有纠正奥兰德的这半新不旧、土洋折中的人称代词,道:“昨天已经到了。”
“我在星网上看到您了。”奥兰德道,“所以知道您在金枕星,需要我帮忙处理一下吗?”
魏邈微怔。
他为了同事的证明材料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中场休息,才有功夫点开光脑,扑面而来便是他的照片,摆在首页,呈冲顶之势。
这也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