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因而宋茉用了半个小时去消化、整理这些无措的情绪,她不知该怎么和杨嘉北说

说什么?

我们没有未来?

我已经不考虑以后。

你不要对我有太多期望。

你别在我身上费力气……

怎么说都不对。

万事开头难。

可她难的不止这一个开头。

宋茉在网络上接触过一些失聪或失语者,因为听不到,他们的世界中并不存在“语气”这种词语,因而有些措辞会显得稍微僵硬、刻板些。这是许多具备听力和发声能力的人所不了解的冷知识。

宋茉现在就是。

她习惯了浸泡在那种麻木中,因而担心自己的话语会带有过激的情绪。

她不想伤害杨嘉北。

所以选择沉默。

上午去看驯鹿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游牧民族的鄂温克族,他们的驯鹿。这些比汉族人更早就生活在大兴安岭的民族,养着吃苔藓的驯鹿,住在撮罗子中,夏天铺桦树皮,冬天铺鹿皮;他们跟随驯鹿的足迹生活在这个古老而包容的山林中,营地也随之搬迁,夏天的时候,或许能在一个地方住上半个月,而当冬季来临,更多的是两三天就要搬一次家。

这些东西,宋茉从书上看到过。

她还知道因大兴安岭的树木遭受遭受过度砍伐,猎物越来越少,驯鹿的食物也越来越少,知道鄂温克人最终走出山林,选择迁往内蒙古或者东北的平原生活,她还知道有鄂温克人艰难地适应着另一片土地的生活,知道很早走出山林的敖鲁雅鄂温克人中有个优秀的画家叫做柳芭,知道对方无法适应都市生活而选择重新回到森林……

“但森林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捧着热乎乎的驯鹿奶茶,木刻楞木屋中,穿了三层厚厚长袜的宋茉对遇到的一个小孩子说,“只有长久住在森林中的人,才能发现森林的变化那些雾霭啊,鸟啊,都不一样了。”

小孩子也是游客,听得似懂非懂:“那她怎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