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时,再轻描淡写说出来。
意外的是,芝华虽然知道了,却只知道这故事的一半,尚且没有把他和从前的人联系起来。
因为她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直在找我?”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室内烘着暖气,室外狂风肆虐,看上去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时候。
程濡洱起身随意套上浴袍,在黑色皮夹里简单翻找,取出一方不足拇指长的方形布帛,远看着有繁复花纹,头尾编着红色缎带。
拿出来的那一刻,芝华便觉得眼熟。等程濡洱重新把她揽进怀里,递进她手中细看,芝华脑海里忽然一闪,很久以前的人和事,像雨季里的积水,一滴滴在她的回忆里聚起。
“原来是你。”芝华喃喃地念,“原来你是他。”
这是她和那个奇怪的男人最后一面时,塞给他的护身符。
和他遇见之前,芝华正陷落于人生最荒寂的18岁雨季。
一切并非都是不好的,最好的年纪里,大部分日子都是快乐的。那时,她拿到了戏曲学院的录取通知,比一般考生早了几个月。
这归功于唐莺,唐莺很看重芝华,常夸她有天赋,一双眼睛聚满情绪,合该是在舞台上被人捧的角。于是唐莺拉了从前认识的老演员,让芝华跟着参演,拿了几个奖杯,再整理成资料,送去戏曲学院,为芝华换来一封提前录取的通知书。
好消息只让母亲开心了几天,某个下雨的傍晚,她接到母亲的电话,干巴巴地让她“现在回来”。
母亲说,父亲出轨了,出轨对象是培训班二楼教钢琴的老师。
“怪不得他接你下课那么勤快。”母亲哭过一场,嗓子哑得只剩气声。
芝华想问母亲怎么办,她以为母亲这样急着喊她回来,是要和她商量什么。可是她听了半天,发现母亲只是抱怨。
抱怨自己生产时没能打无痛,抱怨坐月子时月嫂不称心,却没人帮着她找新的,抱怨抚养芝华的过程里,父亲缺席的每一刻。
桩桩件件攒起来,加上如今板上钉钉的出轨,早够母亲提出那句离婚。芝华已经想好了,如果母亲问她想跟谁,她会毫不犹豫说想跟着母亲。
但是后来父亲回来,芝华才听明白,母亲翻找出这些新账旧账,并不是为了增加离婚的砝码,而是争取同情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