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芝淋了一场大雨,脸色苍白,嘶哑道:“师叔。”
秋素卿阴阳怪气刺了几句:“师叔?这儿哪有顾少主的师叔?谁配做你的师叔就让谁去做吧。”
这话着实伤人,但秋素卿早对顾衍芝多有不满,今儿一并发作了。
从俪珠岛回泽沧派的路上,顾衍芝就对秋素卿大不敬地喊打喊杀。醒来后,不但未找秋素卿道歉,反而日日旷课,甚至在课上冲撞秋素卿。
顾衍芝突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从小到大,秋素卿一直待顾衍芝极好,有求必应,把顾衍芝当自己亲子,甚至有些溺爱,没说过几句重话,更没有这般讽刺过他。
顾衍芝哽咽道:“师叔,我错了,你别和我计较。”
秋素卿也是心软,他看着顾衍芝长大,怜惜他小小年纪失恃,几个晚辈中确实最偏心他。
秋素卿看了顾衍芝半晌,冷哼一声,转身落座。顾衍芝忙跟进去,殷勤地为秋素卿奉茶。
秋素卿不接茶杯:“说吧,求我什么事?”
“师叔,我想见蒋愿一面,父亲把他关着,我想请师叔帮我求求情。”
秋素卿蹙起眉头,他就知道为了蒋愿。前几天顾沧澜大庭广众之下扇了顾衍芝一巴掌,人尽皆知。一些风言风语他也有所耳闻。秋素卿不想趟这滩浑水,毕竟涉及到掌门的私事。
秋素卿不想评判顾沧澜的私德。强者都是有特权的,况且,顾沧澜冷静自持,不会为了蒋愿昏了头,什么都不顾。
秋素卿更加厌恶蒋愿,他觉得是蒋愿踢走顾衍芝,勾引顾沧澜,换了更强大的靠山,为了得到庇护,免遭裴家的惩罚,真是恬不知耻。
为这种人付出真心,不顾性命要死要活,现在还念念不忘,顾衍芝真是幼稚得可笑。
顾衍芝见秋素卿不说话,又求了秋素卿一遍,秋素卿清清嗓子,开始苦口婆心地长篇大论:“衍芝,你知不知道你私自跑到俪珠岛,掌门有多担心。回来后你旧疾复发,你父亲日日夜夜陪着你。”
顾衍芝唯唯附和几声,恭顺地听秋素卿训话,希望师叔心情好能答应他的请求。
秋素卿接过茶杯:“顾衍芝,有些陈年旧事本不该提,时间会磨灭一切,‘勿将恩怨带给下一辈’是你母亲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必须告诉你。”
顾衍芝一惊,没想到秋素卿会谈到往事,之前顾衍芝问过秋素卿,秋素卿一直不肯说。
顾衍芝下意识摸了摸牡荆玉佩楚晴的遗物,玉佩和装着印章的锦袋一同挂在腰间。
秋素卿目光悠长:“俪珠岛作为南海霸主,一直牢牢掌控着南海航线。只要沿着俪珠岛的路线航行,就不会出现海难。即便如此,高昂的过路费依旧令船队苦不堪言。”
“你的外公双临港楚家家主想改变这一局面,便私开路线,绕过俪珠岛,只走了两三趟,就碰上了暴风雨,船员全部葬身鱼腹,只有楚家家主侥幸逃脱。”
“然后呢?”顾衍芝追问道。
“家主伤还没有养好,魔修就找上了门,趁着家主病重,屠了楚家满门,家主唯一的女儿不知所踪。楚家就此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