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俪珠岛残留的旧结界,像是溶解一样褪去。
听到这个消息,蒋愿很平静,甚至不知该作何感想,只是如看到海螺一般,涌起一阵怅惘,如有所失,然而不一会儿也就消散了。
殉
残月寒露,枝影扶疏,夜雨淅淅,一杯又一杯清酒滑入腹。
慕容璇的死,让蒋愿很是消沉,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又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天地广阔,只剩下他一人,孤寂每时每刻蚕食着他。
浑浑噩噩,夜不能寐,从前到如今,蒋愿想了一遍又一遍。
他很快就醉了,摊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自语,脸埋在臂弯里,胳膊下压着一张纸笺。
顾沧澜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内,他将纸笺抽出来,待看清上面的字后,不由得冷哼一声。
只见纸上写满了“顾衍芝”三字。
纸被攥在手里,几乎要揉成一团,顾沧澜阴沉不定地盯着蒋愿。
若是从前,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不踢断两根肋骨不会罢休。
现在提起顾衍芝,他依旧恨得牙痒,但却忍下了动手的想法。
顾沧澜把纸团扔在地上,转身欲走,不小心惊动了蒋愿。
他从臂弯里露出半张脸,眼睛迷迷朦朦半睁,看见顾沧澜模糊的背影,含含糊糊喊了一声:“衍芝……”
顾沧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蒋愿看到他的脸,声音顿时染上了欣喜:“衍芝,你回来了!”
他极力站起身,醉醺醺地晃到顾沧澜前面,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眸发亮。
“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我好想你……”
顾沧澜看着他耍酒疯,心中充满不屑,口口声声说什么情啊爱啊,结果连人都认不对,顾衍芝果然一颗真心喂了狗。
其实蒋愿并非认不出,就算顾衍芝肖似顾沧澜,他也断不会认错,只是他思念过度,借着酒劲,宁可骗自己一回。
顾沧澜心中唾弃,却站着不动,他从没见过蒋愿这副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想看看他还能出什么糗。
蒋愿抓着他的手又哭又笑,面前之人脸冷硬得像块石头,蒋愿不明所以,眯眼凑近了瞧。
不知为何,顾沧澜竟生出三分恼怒,怎么回事?这么近还认不出来?
“呵,”就在这时,一道嗓音自门外传来,“大半夜的,顾掌门在别人卧房搞什么鬼?”
夜雨渐密,云绛披着蓑衣走进屋内,顾沧澜看他一眼,后退三步,蒋愿倾身去追,却因脚步虚浮跌在地上。
云绛不多言语,一把拽起蒋愿,拉到门外,顿时浇了个透心凉,酒也醒了大半。
蒋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冻得颤抖:“舅舅……”
云绛脸色阴沉,推搡着蒋愿向前走,最后到了他的寝宫。
蒋愿冷得摩挲肩膀,云绛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寒声道:“我云氏的子孙,从没像你这样下贱无用的。”
蒋愿愣在原地,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若有人辱我,我千方百计也要杀了他,你倒好,还和仇人卿卿我我,不清不楚的。”
蒋愿懂了,他这便宜舅舅虽然承认了他的身份,但却看不过他的做派,于是端起长辈的架子,赶来教训他了。
蒋愿不想硬碰硬,只能委婉道:“我也想杀了顾沧澜,只是他死了,天雷咒便会反噬,我不想您出事。”
云绛却不满意:“借口,我看你都快钻到他怀里了,这也是为我着想?”
蒋愿揉了揉眉头,他是真喝醉了。
雨打湿了衣衫,云绛盯着面前若隐若现的肉体,眼神意味不明。
瞧见他的眼神,蒋愿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淫邪的目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