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1 / 2)

“山里没那么闷,倒像是回到季春那会儿,”陆重霜若有所思,“那时野郊定是有许多放纸鸢的游人。”

长庚看出她身子不适,却又不愿在下人面前显露疲态,便放慢步伐,装作赏景的模样与她闲谈。“殿下可是想放纸鸢了?”

“早已经过了放纸鸢的时候。”陆重霜道。

长庚稍稍一愣,忽得忆起殿下最后一次放纸鸢还是在宫里,泠公子带着殿下放的。

泠公子总能将纸鸢放得很高,高得好像能飞出皇城,待到他将纸鸢送上九霄,便将绳子递给殿下,让她牵着放,自己则守在她身边,偶尔俯下身,亲亲少女细软的额发。

而作为奴仆的长庚总要规规矩矩地守在一旁,在她吩咐的眼神投射在身上时,双手奉上淋好蜂蜜的瓜果。

殿里曾有过泠公子与殿下的传闻。大抵是泠公子与晋王年纪相差不多,两人名义上虽是父女,但朝夕相处,难免互生情愫。

这些流言蜚语长庚是不信的,或者说他不愿信。他对自己说殿下年纪尚小,做不了男女之事,但在陆重霜与泠公子同宿时,他依旧会心生怨恨。这种隐秘的愤懑如同发臭的沼泽,掩盖在鲜亮妩媚的皮囊与恭顺的外衣下,一日比一日肮脏。

彼时长庚还未有幸与陆重霜同床共枕,最多在为她擦洗时舔一舔她的脚背,亲一亲她的后颈。刚萌发的欲望最为肆无忌惮,他开始期盼主子临幸,不断在脑海里幻想它、勾画它,甚至偷来主子脱下的亵裤日日猥亵,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变为泠公子,俯身亲吻殿下的额发。

还好,他没等太久就迎来了首次侍寝,而泠公子也随着晋王的出征,早早命丧黄泉。

如今旧事重提,长庚不由自主地揣度:殿下是在思念泠公子吗?

正当他猜测着主子的心思,陆重霜却突然停下脚步。长庚一时间没收住步伐,伞柄左倾,飘摇的雨珠瞬间溅湿了她的右肩。

“殿……”长庚抬起下巴,望向陆重霜漠然的侧脸。

未等他的嘴里吐出后一个字,陆重霜突然侧过身,脑后镶嵌红宝石的鸾鸟金簪兀得划出晃眼的金色弧线。一支利箭紧随其后破空而出,冷不丁冲她笔直射来,长庚狼狈躲开,箭矢迅疾贯穿了二人跟随的女婢。

那女婢身子一歪,手握的油纸伞犹如兀得从枝头坠落的花,啪得落地,沿着绵延的石阶滚落。

“啊――”身后的众婢女惊声尖叫,继而身子一哆嗦,突然忆起葶花管事的教导,急忙捂住口鼻,纷纷逃窜,不敢出声。

毫无征兆,杀机四起。

队尾的侍卫听到前方的尖叫声,心知大事不妙,正欲拨开推搡作一团的女婢们上前救驾。只见两侧灌木中兀得涌出密如暴雨的箭矢,来不及队尾的侍从作出反应,锃亮的箭头掩藏在暴雨的轰鸣声中刺穿轻甲,扎入她们的头部、胸口、肋骨、大腿。

有些侍从反应较快,迅速提起临近的死伤者组成肉墙,阻挡箭雨。伴随一声鞘与刀剑相撞的清脆声响,她们拔出随身佩带的武器,挥向伴随箭矢落下而窜出的蒙面刺客。

做出同样行径的是离陆重霜最近的长庚。

他长臂一揽,抓过倒地的女婢,挡在陆重霜面前。另一只手近乎本能地将防身的长刀解开,递向主子,手腕抖动,鞘里的刀如水般倾泻而出。

也在此刻,几名身手矫健的黑衣刺客鹏鸟般飞扑过来,将二人包围。

长庚递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手中唯有一柄绢伞。他挥动伞柄,以伞面作盾冲那人的刀口撞去,刀刃刺破淡绯的伞面,拉出一道细长的伤口,长庚见状,左足上前,收拢绢伞,让伞骨夹住刀口,右手握拳,冲来人的命门击去。

他一击即中,更进一步,捉住对方的手腕卸掉手上的气力,左肩依靠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