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子实明白了。”骆子实寂寥地弯弯唇角。“那殿下可否帮我向城外的友人传句话。”
“说。”
骆子实拧着衣袖,道:“他叫如月,住在城外的安阳寺,是位带发修行的俗家僧人。”
陆重霜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神情瞬息万变。
“罢了,本王以小侍的名义将你俩要过来吧。”她打断男子。“就当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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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七)
骆子实入晋王府,葶花喜忧参半。
虽说殿下贵为晋王,府里养上七八个没名没姓的小侍都算洁身自好,可如今大业未成,又卡在夏公子将要嫁进来的当口,带人进来总归怕外头传闲话。
皇太女再如何荒唐,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女。可晋王不同,有太女拦着,吴王盯着,于宰相那派门阀子弟围着,各路人虎视眈眈,比夏日蚊蝇还难缠。
幸而殿下只是将人带回,暂且安置在偏殿,跟狩猎时捉了只活泼野兔回来似的,交给下人,叮嘱她们准备个漂亮笼子好生养着,便不再过问。
天愈发暖了,轻浅的湘妃色晕染开来,归燕衔泥筑巢息于横梁,正是一年中的好时节。
圣上不知哪儿来的兴致,突得说要春猎,朝野上下一时间又吵成一片。天子狩猎,那可不是牵一匹汗血宝马到草场上便了事的,皇亲国戚、各路官员、留在京城的番邦使节都得带上。
几十号人在大殿吵一天,歇五天,五天后上朝接着吵,如此三回,闹得春草长齐还未有定夺。鸾和女帝嫌闹心,推辞说身子倦了,将此事交给太女与三位宰相共同处理。
事情既然交到太女手中,十有八九就是要办了。
过两日,户部尚书暗暗找到尚书令夏鸢,开头三句就是抱怨账上――真没钱。上元灯会结束,这才喘了口气,还没等底下各州县的税收上来,眼见着又要花出去。南边的水灾克扣赈灾粮,北方戍边的粮草发不出去。这两三年下来,全靠吃老本,加之总管财务的几个部门拆东墙、补西墙的技术出神入化,才有了眼下这鸾和气象。
比这个还糟的是太女派人向户部尚书传话,指责度支指使太府隐瞒财物。
度支(户部)总管全国开支,财物进出则由太府的管理。
太府支出,需凭户部的文件和印章行事,进出数额每十日申报一次,库存数目则是每月月上报。度支文件由上级签署,又受御史监督,上旬与下旬衔接,上月与下月相连,账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可能有问题。
分明是太女有意挑几位户部成员开刀。
夏鸢撑着一层浅笑,悉心安抚下属,让她稍安勿躁。继而宽慰道,过几日上朝,她自然会提请御史台插手,查明此事,清者自清便是。
九日后便是夏文宣出阁的日子,太女着急要拿她手下的人作杀鸡儆猴的戏,夏鸢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