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梵钟叩鸣,一百零八声响彻山寺庙宇,不绝如缕传至殿内。
佛说,众生皆苦,能在钟声里暂时息苦。
孟臾将眸光定在谢鹤逸整齐的鬓角上,静静站在一旁等待。
他双手合十,双眸轻阖,跪坐佛前,不知所求为何?
最后一声钟鸣落下,谢鹤逸睁开眼睛,从明黄色蒲团上起身,握住她的手,垂眸低声说:“孟臾,你曾经问过我把你当什么,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把你当成我的女儿,我的妹妹,我的爱人,以后,我还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你……愿意吗?”
她八岁时,就被宿命送到他身边。冥冥之中,他们受业力牵引,缠缚,历经百千劫数,时至今日,最初挡灾一说的真假不论,他已全然接受。
他看着她长大,从小荷才露尖尖角到亭亭玉立的菡萏,说不清何时,竟生出了采撷的念头他不再伪饰,直面内心深处龌龊的不堪,将过往漫长岁月中难以启齿的复杂情愫和罪孽在菩萨前彻底剖白,虔诚地向她皈依。
一切水到渠成,孟臾微笑着望向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点点头,“我愿意。”
看着她眸中盛满的水光和瞬间红透的眼眶,满目皆慈悲,这一刻,谢鹤逸只觉内心达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来,神佛前不是他所求的终点,她的怀抱才是。
0087 囚鹤【正文完】
冷锋过境,孟臾在牛津第一年的冬天,初雪早早降临,哥特式尖塔建筑边缘的残雪将消未消。
闹钟响,她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先在跑步机上锻炼了半小时,然后找角度拍了张运动后大汗淋漓的照片给谢鹤逸发过去。
以往天气好的时候,孟臾会出去户外沿着湖边跑几圈,顺便喂野鸭子,入冬以后基本都在室内。
这间公寓是谢鹤逸买的,平时有佣人会固定频率过来做整理和清洁。
异地恋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她像是一只风筝,不管飘到多远的地方,那根线都牢牢攥在他的手里。
洗完澡以后,孟臾给自己做了一份早餐,她是典型的中国胃,一开始很不习惯这边的饮食,渐渐将原本半吊子的厨艺练得有模有样。
她把手机架好,看了一眼时间,想趁这个空当给谢鹤逸打个视频电话。他最近在德国出差,与她基本没时差。却没想到拨过去就被挂断了,大概是在忙,她并未放在心上。
过了几分钟,门口传来了密码锁打开的声音。
孟臾坐在餐桌前,歪着头望过去
从提前两个月过来适应语言,再入学到现在,他们已经有将近半年没见面了,谢鹤逸像是瘦了点,穿了件深咖色宽松外套,同色系的衬衫,没有系领口那颗纽扣,露出修长的颈项,他没往着急往里面走,而是站在原地笑着叫她的名字,“孟臾”
她惊喜低呼一声,放下勺子,飞奔冲过去,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笑音黏连,“你怎么来了?都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刚说完这句,就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他们从门口就这么抱着吻着一路到沙发,彼此都太过渴望对方的气息,恨不得就这样一直贴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
谢鹤逸抱她坐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实在太想你,想办法申请了一下行程变更。”
孟臾仰头亲了下他的唇,面露难色:“但我今天不能陪你,我要……”
谢鹤逸回应接道:“嗯,知道。要做一场专题报告,你说过的。我陪你……”
孟臾重新拾起理智,忍住要将人按倒在床上拼命亲,直吻到他喘不过气来的冲动,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那你先休息一下,我还要换衣服,化个妆……桌子上有早餐,我做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