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臾就听见他没好气地说:“我教你识人辨物,不是为了让你用在这种场合的。”

她义正言辞地回:“这种场合并不多见,而且我不认为努力工作就低人一等,能靠做自己喜欢的事养活自己,我觉得很好。甚至……如果你可以接受普通人的消费水平,那么连你的开销,我也是有信心负担得起的。”

谢鹤逸被她这种无厘头的假设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懒得同她掰扯,偏过脸没搭理她。

顿了顿,孟臾再接再厉,不顾他轻嘲的脸色,噙着笑,牙尖嘴利质问:“谢鹤逸,我养你。你能做到随叫随到,我说一你不说二,我让你向东你不向西吗?”

这是个前提根本不成立的虚构性问题,首先她养不起他,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哪一方信誓旦旦对另一方说“我养你”,最终都极有可能走向“我养的你”,归根结底,因仰仗而屈膝都绝非长久之道。

尤其谢鹤逸这种人,让他仰人鼻息,大概会比死还难受吧。孟臾本以为他会反讽自己两句,却没想到等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她不由得瞥眼过去,见他又在莫名其妙地用力按压右手食指指腹那处伤口。

她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制止,皱眉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鹤逸垂眸看着她握住自己拇指的手,声音很淡,“你不是要走了吗,管那么多做什么?”

又来了,直觉告诉孟臾,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但谢鹤逸不想说的事向来一句都不会多说。外界给的他会忍受,自己选的他会接受,没有哪个部分是需要她来分担的。在他眼里,若是谈及伤痛,似乎除了祈求同情外没有其他欲图,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很多事情,他不说,单靠她猜,要猜到猴年马月去?

孟臾真的很想招手拦停一辆计程车就此绝尘而去,她沉默片刻,只是放开他的手,提建议:“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说完,不待他回答,她摸出手机打开点评软件,边翻边说:“这附近有间餐厅口碑还可以,人均消费也不贵,我请你吃。”

夜风倏地钻进谢鹤逸空荡的指缝,她指尖带来的暖意褪去,只有风霜般的凉意。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店面虽然临街但环境很清静,大堂的卡座都是用垂幔和木质镂空雕花屏风隔开的,私密性还不错。

孟臾扫了桌角的二维码,在手机上翻开菜单,垂眸挑选了几道菜,递过去让对面的人过目:“你看看还想加点什么?”

大概是灯光太暗,谢鹤逸看不清屏幕,眯了下眼,“不用了,挑你爱吃的。”

孟臾见他兴致不高,热情地追问:“没有喜欢的吗?这可是我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请客哦。”

见状,谢鹤逸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唇角浮起浅散笑意,语气轻慢地低声逗她,“那挑菜单上最贵的加两道吧……”

孟臾眼前滑过刚看的极品官燕的图片和价格,立刻肉痛叫起来,“啊?”

谢鹤逸促狭笑着问她:“刚才是谁说要养我来着?这不是你自己选的普通人消费水平的店吗?”

真是东郭先生遇到狼,好心没好报。孟臾鼓着脸,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冠冕堂皇的大言不惭了。她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故作云淡风轻道:“加呗,我请得起,只是怕吃不完浪费,这就下单,喏”

她咬牙切齿地举起手机屏幕给他看,但还没完,眼瞅着谢鹤逸扬手叫了服务生过来,“你们店里最贵的酒,开一瓶。”

得,这下子这顿饭没一个月工资下不来了。花自己辛苦赚的钱吃一顿不怎么爱吃的饭,真不是什么特别愉悦的体验。换算下来,这一杯红酒就得她上两天班,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孟臾仰首又喝了一口。

对面的谢鹤逸就着她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