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逸却像个瘾君子似的,似有若无地冷笑一声:“……我一天都忍不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好的,孟臾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宁知衍哂笑,“还不是因为你管的太严了。”

谢鹤逸不以为然,“是因为你婚礼那天,她在门口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宁知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中间有你横插一杠子。”

他的语气森然,到最后已然像是要撕破脸,话讲到这一步,宁知衍有些语塞,“我……我那只是看不惯,想给孟臾打抱不平而已。”

谢鹤逸脸上满是不耐烦,身体绷得很紧,“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

屋里燃着的沉香味道愈发浓郁,简直是要透不过气。宁知衍腹诽,好家伙,合着都是他的错呗?真够可以的,这就是精神控制的逻辑吗?全赖他头上了,听那口气还得让他感恩戴德跪谢不杀之恩。真是偷换概念的高手,孟臾听到他们谈话是不假,但最关键的还是谈话的内容吧,难道是自己拿刀逼他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更别提之前他和孟臾之间堆积已久的矛盾了,即便没有他心血来潮地插手搅和,他们那不正常的关系也迟早都要崩塌的。

可是谢鹤逸正在气头上,他不欲、不敢也不能硬碰硬,只得插科打诨道:“怎么,想打架?这几年你忙得跟拉磨的驴一样,没怎么练过吧,真动起手来,未必打得过我。”

谢鹤逸僵硬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没理会宁知衍的玩笑话,面无表情说:“不管孟臾去哪里了,到底有没有去找她妈妈,你都给我把闵筱柔弄回国……尽快,我有用。”

宁知衍脸色微变,确认问:“……正规渠道吗?”

“不然呢?要是想绑人,我还用得着你?”谢鹤逸眸色未变,声音却沉下来,“何况,这是你的分内之事,宁部长。”

一番连消带打,叫你不办都不行,宁知衍暗忖,说他病的不轻吧,竟还知道随心所欲和无法无天是两码事,克制在规则内行事。他的要求是有点棘手,可无非流程繁琐了些,倒不是不能办。

“我特么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宁知衍脸色难看,骂骂咧咧的,但没办法,为今之计,赶紧把孟臾给他找回来才是正途。又与他交换了些细节信息,才出门去。

夜色深沉寂静,谢鹤逸一个人静坐在书房里,整座谢园气氛低抑,大气都没人敢出,就连灯光都只剩下这一间。

窗外挂着一轮弯弯的上弦月。

距离南江市区一百多公里外的溪和镇,孟臾半夜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稀薄的月光低垂透过窗帘缝隙若隐若现。

尽管已经住了两三天,乍一看,周遭的环境仍觉全然陌生,她不由得恍惚了下,重新闭上眼睛,躺在枕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心城

此刻,比起孟臾到底在哪儿这个问题,占据谢鹤逸脑海中更大位置的是为什么?爆炸的引线毋庸置疑是他和宁知衍的谈话被她听到,但隐雷是什么时候埋下的?

孟臾能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肯定是提前做好周密详实的计划和万无一失的准备的,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呢?

谢鹤逸从棋笥中抓起一颗棋子自弈,摆在棋盘中,情势立转,原本白棋的必胜之势顷刻间翻转。

孟臾十几岁时跟他学过半年的围棋,她兴趣不大,哄着他高兴的意图更明显。每次输了就耍赖,倚小卖小地要求下一局再让她多先行几子。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为陪他解闷儿,最认真时,要数听他讲棋诀,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掩都掩不住,一瞬不转地抬起乌灵的眼珠看他以实击虚,以逸待劳,则攻必破,战必克想到这里,谢鹤逸竟然嗤笑了下,她倒是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说不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