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收声,怎么平白跟他说起这些?复又转念想,无妨,正好叫他以为自己脾气闹够了。

谢鹤逸笑了一声,追问:“废了什么?”

“废了好些纸。”她照实作答。

他笑意更深了些,点评:“功夫不到家。”

说着,谢鹤逸在她对面落座,满身惫懒地拄着头,垂眸翻看她写得那几幅字,一张一张地过,越过眉头越紧:“孟臾,你心不静,这两张写得底子都没了。”

他拿起砚台旁的毛笔,重新舔了笔尖,在纸上打着圈圈,像小时候教她写字那样,“这几个字还行,剩下的……”

孟臾看他圈出来的那些,满篇也没到十五个字,但此刻,她并不想听他指点怎么写字。她有些踌躇地转移话题:“我打算这段时间出门找找工作,总不好一直闲着吧。”

谢鹤逸无可无不可,只是说:“嗯,去哪儿让司机送你。”

孟臾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违拗他的意思,点头同意,“好吧。”

谢鹤逸满意了,不再挑剔她字的毛病,手握成空拳支着额角,静静看她一会儿,然后交待起自己的事儿来,“孟臾,下周我要到国外出个长差,半个月后才能回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旅行吧。你想去哪儿?”

孟臾一怔,没领他的情,敷衍说:“都行吧。”

察觉到他明显冷下去的神色,她默了默,到底还是加了句,“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再说吧。”

谢鹤逸像是突然意兴阑珊,他不再看她,掌根撑了下桌面,起身走了。

出发那天,接近傍晚时分,裴渊来谢园接人去机场。

孟臾整日没出门,她在书房窗前站着,看谢鹤逸从一楼门口走出来,脊背笔直,长身鹤立,身后跟着拖着银色行李箱的裴渊。

“谢鹤逸”

孟臾扬声叫他,谢鹤逸应声回眸,漫天晚霞铺陈开,将她周遭镀上一层绯红的轮廓,隔得距离有点远,他看不太真切孟臾的眸色,但能确定她是笑着的。

她挥挥手,跟他作别:

“再见。”

必杀技

不知为何,孟臾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

看着谢鹤逸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她闭了闭眼,将眼眶的酸胀感压下,然后抬手摘下头顶的鸟笼,打开把那只吱吱乱叫的雀鸟放了出来。它从她掌心跳到窗台上,扑腾着灰扑扑的翅膀踱来踱去地觅食。

瞧见那傻鸟像是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用手指抚着它的尾羽用力推了推,小雀儿才反应过来,终于振翅飞走了。

她不再耽搁,下楼回房间收拾了点东西,跟李嫂报备说待会儿约了人,要去逛商场买几件面试穿的衣服。

李嫂抬眸看她,不咸不淡地说:“先生吩咐过,孟小姐出门要让司机跟着,八点之前得回来。”

孟臾点头应声,温声细语知会她:“嗯,就算迟也不会晚太多的,最多逛到商场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