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孟臾弯下腰,将那双随意摆在沙发边地毯上,依然难掩璀璨光芒的尖头细高跟鞋郑重归拢好,“我喜欢这双鞋,很喜欢。不要紧,再多磨出血几次,就好了。”

她听见谢鹤逸一语双关劝诫她,“孟臾,削足适履,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为什么要明智?如果她就是快要疯了呢?明知不可为,偏要撞南墙。

不是说不一定爱她吗?万一她想要的就是他的爱呢?

不清不楚地保持现状,或许也是种选择,但她不想画地自限,更不要重蹈覆辙。孟臾此时突然理解了汪兰九说的不结婚就得分道扬镳,她和谢鹤逸何尝不是如此?若想求得不一样的生机,似乎只剩不破不立这一条路能走得通。

既然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证明她伏小做低地讨好并不管用,那只能试试反其道而行之,她要尝试给他的脖颈套上枷锁。孟臾心中隐隐升起万丈豪情来,这难道不比单纯地反叛逃离他更让人心潮澎湃吗?

而且,殊途同归,只要把现在的计划稍稍调整即可。

深陷在此已然不是出路,那么她要转身而去,孤注一掷赌一把。

得之我幸,失之从命。

山的那边是什么?不必别人来告诉我。

我要亲自翻山越岭,过去看一眼,是花是海是废墟,是什么我都会甘心。

避孕药

处理完伤口,回到谢园,孟臾一路上都没再主动说过一句话。

下车时,谢鹤逸见她走路还是有些别扭,便想伸手去抱她,刚扶在她腰上,却不料手下一空,被孟臾避了过去,听见她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谢鹤逸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但孟臾有这种反应倒也不算意外,只是他不习惯,他习以为常的是她的讨好和乖巧,还有知情识趣的服软。

孟臾本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却被谢鹤逸在廊檐下拽住了手腕,他没说话,孟臾挣脱了两下,没能甩开,只得叹口气说:“我今天晚上的药还没吃呢。”

“让李嫂去拿过来。”言毕,谢鹤逸不由分说地牵着她的手,进了前面那栋二层小楼。

他的步调迈得很大,孟臾一手提着裙子,以免不小心踩到裙摆摔倒。他永远都是这样,她要是发脾气,他就用更强的手段压制她,从来不要妄想用硬碰硬的方式在他这里讨到便宜,所以过往她别无选择,只能低头。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打破循环,跳出来。这种相处模式不改变,他们之间就是打不开的死结。

谢鹤逸上楼去洗澡,孟臾在楼下坐着等从她屋子取药来的李嫂。

李嫂压着步子走进来,将药盒放在一楼厅里的桌子上,又去倒了杯温水过来。

孟臾打开盒子,将陈墉开的消炎药和一些别的胶囊抠出来服下,然后思忖片刻,从随身的小坤包里拿出一板已经吃了大半的避孕药,放进那堆瓶瓶罐罐中。

谢鹤逸洗完澡,不见她上去,肯定是要来寻她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下楼来了,看她还坐在那里,目光怔忡的样子。他不否认今日确实叫她受了委屈,终究还是不忍心,主动走过去,问:“在想什么?”

孟臾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她没回答,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一把将面前的盒子盖上,掩饰的动作明显到让谢鹤逸不可能不注意到。他抬手掀开药盒,垂眸扫过去,孟臾受伤后,开药拿药各种医嘱他都事无巨细的过问,复诊时间比她自己都清楚,此刻那板白色的小药丸落在他眼中就显得尤为突兀。谢鹤逸捏在手里,沉声问:“……这是什么?”

孟臾深深看他一眼,“……背面不是写了名字和功效吗?你可以用手机搜一下,网上讲得很清楚,或者跟陈医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肯定比我解释得要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