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上来了,宁知衍已收起离经叛道的散漫性子,专心致志当他们宁家的孝子贤孙,不光差事办得好,不久前,还按家里的意思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婚事。本来,若无意外的话,他似乎也应该照宁知衍那样按既定的轨迹活着。而现在,他不仅没收敛半分,还愈加刚愎自用,佛前诵经千遍,无法破除我执,到头来反倒不如前几年看得清。

但是无妨,谢鹤逸并不在意,他的风格向来势如破竹,直指目标。

于他而言,原因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

只要,她还在身边陪着他。何况,与其问为什么是孟臾,还不如问为什么不是她?这样一个可人儿,几乎是按照他的审美喜好长大的,他亲手养的,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谢鹤逸垂下眼,刚好对上孟臾探寻的目光,四目相接,她从他眸底深处又看到了那种肃杀的、仿佛所有欲望都能轻而易举被满足的厌倦感,但很短暂,只是一瞬,就听他谑笑问:“我帮你洗?”

“不要!”孟臾立刻推开他,掌根撑着床板起身,腿还是软的,她一步一跌地赤足踩着地板往浴室去,还不忘回头强调,“你可不要进来哦。”

他并不在意,不过一笑置之。

花洒湍急的热水冲刷下来,终于让孟臾从恍然如梦的欢愉中回神。

回想起晚上朱惊羽和梁颂年看她的复杂眼神,孟臾狠狠心,破罐子破摔地想,罢了,反正她很快就是要消失的人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毕业后许多人都会渐行渐远,一路走一路丢弃几个朋友算得了什么?

隔着水汽氤氲的门板,孟臾偏过头朝外面定定看了几秒,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谢鹤逸就在那里。

十多年前,她从悬崖边跌落时,是谢鹤逸在半空中托住了她,免她无枝可依,若连他都能舍得下,其他人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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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梯

朱惊羽第一时间就将粤菜馆大堂目睹的事儿和盘托出,告诉了李楚明,听完她的描述后,他大致推断出孟臾和谢鹤逸的关系来。

不外乎是那夜,谢二公子风月场上见色起意,看中个勤工俭学的琵琶女,来一场短暂的露水情缘,不新鲜,也不出奇。

要在乱世,你挥斥方遒,我红袖添香,英雄美人甚至不失为一段佳话,但不管哪个年代,也仅限于“一段”。

李楚明嘲讽一笑,什么不执不妄不近女色的小菩萨,装得比谁都正经,明明玩儿得比谁都花。

真正动心思,让朱惊羽请孟臾过来谈生意,还是因为他自以为看得透彻,普通人一生有车有房妻贤子孝似乎就该烧高香敬神明了,可物质极度富足的那些人,欲望阈值必然随之变得更高,肯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不是这就是那,不过是图个一时刺激罢了。

反正迟早要分开,聪明人会懂得借势,靠这段意外的关系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桩生意而已,在他眼里,任何事都可以成为交易。这样拐弯抹角,是不一定能办成,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呢,他李楚明要是真能剑走偏锋打通关节,为苏六爷促成了与谢鹤逸的合作,便不必继续守在这茶楼当个点头哈腰伺候人的经理,就能有更广阔的天地施展。

如今,孟臾这个极有可能成为他突破阶层的青云梯近在眼前,不试一试他是不甘心的。

李楚明又柔声哄女朋友,“我拼命奋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以后我们能过更好的生活吗?再说,只是让你约她出来谈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朱惊羽没接话,她隐约觉得这其中可能会出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