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黎荇深摇着老人的腿说道，“那他就从来没有惹祸的时候？”

傅老先生突然来了精神，缓缓坐直了身体，“怎么没有啊！荇深我跟你说，越是这种闷葫芦似的孩子，闯起祸来越是惊天动地。”

对面，傅衡郁已经黑了半张的脸，他干咳了两声后，这父女俩根本就像没听见似的。

老人有些兴奋的说道，“高中那年，叛逆的很，他煽动了三万学生上街游行，被关进去了半个月呢！”

黎荇深一下子抓住了老人的手腕，“您说的是2010年的那次？”

“对呀！你当时也应该是学生，知道的吧。”

后来，傅老先生滔滔不绝的讲了些什么，她似乎都没有听进去，黎荇深平移了目光到傅衡郁的脸上，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2010年，的确是心潮澎湃的一年。

那一年她念初二，同学间私下里都传者一个神一样的名字，叫永恒。

拿现在来看，“永恒”这个名字土到不行，可那个时候在每个学生的心理都是遥不可及的。

听说，事情因重点高中强压式教育而起，好像某个教授级的老师因为成绩而动手打了学生。

重点高中无弱兵，能考进去的都是独木桥厮杀后的精英，所以管理制度也是惊人的苛刻，其实那个年代学生被打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但被打的是一个女学生，而且老师那一巴掌下去导致了一个花样少女右耳失聪。跟着浩浩荡荡的游行就来了。

那个领头羊就是“永恒。”

黎荇深记得那天，她是自习课的时候跳窗户跑出去的，就为了去看一眼那个场面。

街上好多的学生，浩浩荡荡的整条街，口号喊得震耳欲聋。黎荇深就一直追着那个队伍往前跑，终于看到了“永恒”的一个剪影。

他很高，清瘦又单薄，一边呼喊着口号一边摇着手中的旗，那个场面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好像一瞬间真的回去了五四运动。

黎荇深时至今日还在后悔，因为她一直追着那面旗在跑，马上就能看清那张脸了，但是她却被人绊倒摔了一跤。

那天的学生太多了，她摔倒后跟着出了踩踏事件，也就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认识了温垣，因为是温垣把他护在了身子下边。

后来，他们成了朋友，再后来……

“你是永恒？”

黎荇深好久才问出了一句，傅衡郁脸色有些难看，他沉了沉声音闷哼出一声。

“那天我去看过你，真的想不到那个人就是你。你不是在国外读的书吗？”

傅衡郁其实很不愿意提起那段经历，因为是他最为疯狂的一次。也因为那件事改变了他很多事情。

他手指交叉在腿上，而后把脸别到了一边。

但傅老先生忍不住在一边说了实情，“他不好意思跟你说，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了，游行这种事情是闹着玩呢？那是无视社会秩序，所以我也没拦着，他在看守所里住了半个月，出来之后就被我送去国外了。”

“那么严重吗？”黎荇深一边看着傅衡郁的半边脸一边恍惚的问着。

“主要是游行的时候发生了踩踏事件，听说有几个学生因此受伤，你说严重不严重？”

黎荇深脑子里嗡鸣了一声。

她实在无法把当年那个心中的神和面前的傅衡郁联系在一起，也无法想象就是自己脚下的一次踩空，让事情演变成了后来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居然变成来了自己的丈夫，这其中的渊源……

半天，两个人都不讲话，黎荇深望着傅衡郁，而傅衡郁透过飞机的小窗看外边的蓝天白云。

老人推了推黎荇深问了句，“荇深，发生这件事儿的时候你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