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还不如根本就不知道贵人是谁。”
宋妙春的笑意散去,“你当真以为,你不抬眼看,就可以装作我不是谁?段博闻,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她袖子一挥,“今天这条路,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唰!”
门外窗外,刀出鞘的声响刺耳,令段博闻头更低了,也让段流光倒吸一口冷气。
“哪怕今日你们兄弟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宋妙春抬起手仔细瞧着自己的指甲,笑的嘲讽,“你以为,你背后的人真把你当人看了?”
“笑话!”
段博闻的肩膀有些颤抖。
是啊,笑话。
所有人都当他是个笑话!
这些处在云端上的贵人们,哪里有一个低下头来瞧他的。
哪里有一个,是想把他一同拉到云端上去的?
他这样的小人,就是在这些贵人的鞋脚之间寻条缝隙塞进自己。
哪个贵人能让他抓上裤脚,他就跪下来喊干爹,干娘,只要让他向上爬!
这一刻,段博闻心中的天平乱了平衡,在不断地摇摆。
不过,是个已经死了的宋夕颜,一个国公府弃女,他凭何要为她讨公道。
一个阿朱,一个卑贱又天真的奴仆,他凭什么要为了他搭上自己。
一个凌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凭什么要为了她失去这样触手可及的机会!
只要他点头,只要他向上爬,宋妙春,堂堂侯府夫人,背靠国公府,有的是地位和权势!
她已经把裤脚丢在了自己的眼前!
自己只要伸出手,就能抓到!
而且,她还抓了弟弟,不同意,可就都要死在这了!
段博闻抬起头,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在开口的那一瞬间。
“唔!”
“呜呜呜!”
身后的段流光忽然挣扎起来,他喉咙里发出激烈的叫喊。
淤泥之中,一双腿脚早已陷入的段博闻却好似瞬间抓住了一条绳索。
他的眼睛红了起来。
最终颓丧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
“蠢货……”
宋妙春皱眉,“你说什么?”
段博闻那一声太低了,但宋妙春依稀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段博闻笑着说,“小人在说自己,是个蠢货。”
他慢慢地抬起头,而后,直起身子,与宋妙春平视。
“侯夫人,小人出身贱籍,在这官场挣扎十几年,依旧不得寸进。”
他笑着说,“小人自然知道,您这棵大树,正是小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
段博闻红着眼,“可小人,是个蠢货。”
宋妙春皱眉,“怎么,你还想反抗!”
段博闻猛地起身,吓的宋妙春向后撤了一段距离,带刀的侍卫直接冲了进来。
“咔哒!”
段博闻忽然笑了,“侯夫人,小人自然不敢反抗了。”
他再次弯下腰来,“您要知道的事情,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止小人,小人的弟弟,也是知道内情的,他与那人关系更好!”
说着,他回过头,看着挣扎的流光,笑道,“对吧,流光?”
段流光愣了下,有些不太明白。
而段博闻靠近,压制段流光的大汉立刻就要拔刀,宋妙春用帕子拍了拍胸脯,“说话便说话,站起来作甚。”
“无碍。”
大汉听了命令,还是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