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想想嘛!”孙瑞欢烦躁地皱眉,半晌,她拍手,说:“她说她在温总家里找到了怀孕检查单。”

商唳鹤紧皱的眉眼缓缓放松,温和地拍拍孙瑞欢,答应事后给她奖励。

其实他早该猜到是谁的。

能住进温和宜家里的女人只有一个,温稚安。

他们兄妹不和,商唳鹤早有耳闻,却没想到她对温和宜的恨,已经到了联络外人,置其于死地的程度。

商唳鹤派人看住温家和温稚安,不许她再有动作,却被告知,温和宜手下的人已经行动,将温稚安牢牢扣押在房间里,断水断米了。

一时之间,商唳鹤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温和宜手下这些人恐怕不知道是她出卖了哥哥,只是有不成文的规矩,温和宜一出事,不管是谁干的,这两兄妹都别想好。

好一个自相残杀。

商唳鹤所在的位置墙面光滑,恰好能照出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那张薄薄的纸片就躺在手心里,上面有温和宜极其张扬的字迹。

温和宜这手字,十九岁起就没变过。

巴黎对商唳鹤来说有点远,他原本只是苏州乡下的普通人,只想留在那里,守着外婆外公,过平淡日子。

他妈妈比商老爷子小二十岁,嫁进商家后,三个舅舅都借豪门的余威搬来北京做生意,只剩外婆和外公留在苏州。

以前有他跟着,外婆每天都笑呵呵的,但他走了以后,外婆就不常笑了。偏偏他打视频过去,她还要说,远点好啊,小鹤一定要往远飞。

他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北京,又被哥哥安排着,大学去了巴黎。

巴黎和苏州,比地府到天河还要远。

他吃不惯这里的饭,犯了低血糖,倒在一家酒吧前。那里出来一个带着妆的年轻男人,打扮十分花哨,喂给他一颗糖,还给钱让他打车。

他叫他走远点,这里都是男人,很危险。

这颗糖的牌子,商唳鹤直到现在都记得。

那个花里胡哨的学生是同性恋。

那是他第一次直白地面对这些东西,想到高中时期的示好,想必也掺杂着朋友之外的东西。

于是他把钱还回去,自顾自走了。

对方没有认出他。

之后的事,商唳鹤不想再提,连回忆都是一种残忍,总之不美好就是了。

急救很顺利,温和宜只受了轻伤,傍晚就醒过来了。

护士通知他们可以进去看看,林宾自觉地退后半步,让他先进去。

护士出来的时候门没有关全,留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他站在外面,看见温和宜穿着蓝色的条纹病号服,平躺着,目光呆滞地瞧天花板。

没过一会儿,温和宜伸手去半空中抓握,那里满是别人看不见的萤火虫,他怎么也抓不住,最后竟有点想哭。

商唳鹤就在这时候推门而入。

意识到有人来,温和宜规规整整地把手放好。

商唳鹤只和他隔了半米,很近的距离,能看清他苍白的脸,和没有神采的眼睛。

他的确比前段时间瘦了很多。

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卑微,没有讨好,仿佛一切的爱都剥离了,此刻他就只是他自己。

真实的温和宜,极端,冷静,布满尖刺。

他还是更习惯和这种人相处。

温和宜缓缓撑起身子,不知道想去做什么,脚步有点虚浮,但走得很快,一不留神居然要到门外了。

“你去做什么?”商唳鹤叫住他。

“我、我,”温和宜尚未恢复完全,说话磕绊:“我去把,荣和,清扫干净。送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