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他去了医生办公室,温和宜坐在病床上等,对面就是昏迷不醒的商老爷子。
其实前段时间老爷子还没这么严重,不过几个月过去,就浑浑噩噩,认不得人、也不能自己动了。
看这情形,能否挺到孩子出生都是问题,万一遗嘱忽然改了,这些孩子该怎么办。
活生生的性命,难道要溺死吗。
商唳鹤或许还好,只有这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但据他所知,商承业除了正在接触联姻的对象之外,在外还有很多情人。
这些肮脏污秽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万一哪天被有心人曝光,岂不是……
思绪飘了好远,回过神时,已经快要七点了。商唳鹤还没回来。
温和宜坐得腰酸,孕后他常常觉得浑身酸痛,容易疲乏,还是站起来走走更好。
走着走着,他到了医生办公室面前。
一个中年医生推开办公室门,送商唳鹤出来,两个人仍然说着些什么,医生满脸笑容,然后商总放心,商唳鹤脸色如常,说药没断就好,父亲就拜托他了。
二人说罢,见到了温和宜。
医生立刻收起笑容,商唳鹤眼里也闪过一丝防备,但很快消失不见。
温和宜怔了怔,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他叫人去查商老爷子究竟都用了什么药,但一无所获。
商唳鹤越来越近,切切实实地站在他面前,他呼吸乱了一拍,收起手机,很快整理好表情,对主人笑。
“商总,早。”
商唳鹤越过他,步伐平稳:“早。”
温和宜跟在他身后像只哈巴狗:“没吃早饭吧,我给您送来了,您要不要尝尝。”
商唳鹤点头。
狗立刻摇着尾巴追上去,把饭盒拆开,推销自己的产品:“粥,蒸南瓜,生煎包,还有水果。健康又营养,卖相也不错,您这么帅,就不收钱了,来一份吗,帅哥?”
商唳鹤不知可否,眼神缓慢地扫过温和宜,又看过那些精心准备的早餐:“两碗,另一碗是给谁的。”
“都是给您的。”温和宜先把那只印花的碗推过去:“您先尝尝。”
商唳鹤依言,只用勺子沾了一点点,生怕他下毒似的。
这粥熬的时间长,入口有股甜香,但商唳鹤忽然觉得,甜得不太对劲。
――放了白糖。
商唳鹤放下勺子,勾起个浅浅的笑:“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吃白粥加糖,是他小时候的习惯,来北京后,很少这么吃了。
“……您不喜欢吗?”温和宜眨眨眼睛,夏宁之告诉他的,从那以后,他就全记在心里,但他不想提敏感人物,只是把另一碗推到商唳鹤面前:“这碗没有加糖,不喜欢的话,您吃这个吧。”
“那这碗呢。”商唳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温和宜话接得很快,生怕晚一秒就来不及似的:“我吃!”
商唳鹤不明白,他这份忽如其来的委屈,究竟出于什么逻辑。
只是普通的问题,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却见温和宜低着脑袋,瞟了眼病房里的垃圾桶,不动声色地用腿挡住那个方向,语气支吾:“就、就不要倒掉了吧。”
稍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逆着清晨雾气朦胧的光,这点委屈也蒙上柔和的色彩。没有指责、没有哀怨,只有小小的、像一粒野花似的色彩,努力想要被人注意,想活下去,求主人别不留神把它踩死
商唳鹤丢掉他的糖,他好难过的。
但他不怨主人,所以才特意做了两碗。
商唳鹤也有一瞬间的愣怔。
主人没有反应,温和宜自作主张,把另一碗推过去,手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