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远的上世纪,穿透几十年的时光,正中温和宜眉心。
温和宜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我。”只说一个字,他就合上了嘴巴。怎么会这么嘶哑,像吞了碳似的,他分明没哭。
商唳鹤朝他伸出手,“拿到了吗,拿到了就回来。”
他索性闭上嘴巴,朝商唳鹤走了几步,才稍微回过神来,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忘记玻璃展柜里的一切。那层层的,像筑起的高楼,他的时间和四分之一生命是承载高楼的土壤。
在商唳鹤开口前,他还是决定问清楚:“那些……”
商唳鹤向他身后扫了一眼,随意道:“我以前存起来的小玩意。”
“那我想问。”有那么几秒,温和宜是无法发声的,他艰难地喘匀气:“为什么,还留着,我的那些?”
商唳鹤挑眉。
为什么不留着?
“我以前……很坏。总是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我不见了,你讨厌我,不是应该把我的东西都扔掉吗?”温和宜满心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出的气都是苦的。
“这个啊,”商唳鹤顿了顿,仍然很浅地勾唇:“你确实有时不好。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想留下属于自己的生命,好的坏的,通通都是他的命运,都属于他。
是他拥有了某个时间节点中的温和宜,而不是被温和宜分割自己。
温和宜长舒一口气。
“……但是,你知道,”温和宜后退几步,来到装日记的展柜前:“你知道,十四岁和你一起困在滑雪场里的人,是我吗?”
商唳鹤掀了下眼皮,这表情稍纵即逝,温和宜离得远,甚至没怎么看清。
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变了。
商唳鹤脸上是意味不明的表情,他总觉得是在笑,可又不像。他直觉商唳鹤在怪自己,在难过,便朝他走了几步,想要给他些安慰,可是凑近了瞧,才发现染上眉眼的,仅仅是浅淡的遗憾而已。
“记得啊。”商唳鹤说。
温和宜脚步一顿。
“我们离得很近,我问你,如果你手里有一根火柴,那你现在会看见什么?
“你说你会看见一对相爱的夫妻,他们结发后恩爱无比,男人给了她完美的爱,专一,纯洁,真挚,尊重,敬爱,女人则对丈夫崇拜、依赖、信任,你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爱。你说这才是爱。以后你也会这样对待你的伴侣。
“然后你问我。我?我告诉你,我会看见一颗缠绕着无数根藤蔓的树,或是十个太阳同时照耀大地,我宁愿被绞死,变成养料,被太阳晒死,被烧着,也不愿意无声无息的死在雪里。”
“你说不行啊,死了怎么能行呢。你把自己的衣服都给了我,我穿上之前你要求我,要求我必须成为像你这样的男人。”
说完,商唳鹤笑了,这次他确信是笑了的。
“记起来了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
温和宜下意识攥紧手指,听见纸的摩擦声,赶紧松手,把那份离婚协议铺平。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他还不止说了这些呢。
少年时期,商唳鹤更加凌厉,头发遮住眼睛,没多少人愿意靠近,就连温和宜,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可一旦第一缕视线掠过他,就永远不可能再挪开了。
对十四岁而言,那是种新奇的遭遇,现在他勉强用“怦然心动”来形容,可事实上他在商唳鹤身上感受到的吸引力远不止于此,像月球遥远地牵引着潮水,他随着他,一涨一落,一呼一吸。
他将商唳鹤划分为同类。
这就意味着商唳鹤很不好接近,他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