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唳鹤回他一句颇不耐烦的反问。

顾澜讶然抬眸，以为自己惹商唳鹤不快，可直直撞入一双澄澈的黑眸，那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气闷，甚至带着点调侃和玩笑。

顾澜有一瞬间的怔忪，回过神时，轻声道：“要相信你。”

商唳鹤有太多地方没变，譬如脸，还是青年时的模样。可又有太多地方变了，顾澜也说不明白。

原来总跟在自己身后，安安静静的，做棵不起眼的小树苗。正是因为不出声响，骤然回首，才发现他已长成参天巨树。

两年前那事顾澜比商唳鹤记得都清楚，总疑心温和宜会忽然背刺一下。

可商唳鹤说不会。

他不会再做了，因为现在温和宜完全处于被掌控中。

顾澜垂眸，“去看看他吧。你再不理他，他就要把我吃了。”

“哪有这么夸张。”其实一点儿也不夸张。

商唳鹤回头看，果然见到温和宜死死地锁定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像个拼命工作的摄像头。

外人面前温和宜装的很好，回卧室才表现出不快。

商唳鹤靠在床边，温和宜半跪在他脚下，脸恰好在抬手就能摸到的位置，半是幽怨半是嫉妒：“为什么要拍顾澜。”

“不能吗？”

温和宜一下子软下来：“以后不要了，求你。”

对上商唳鹤探究的目光，温和宜索性大声道：“我会吃醋！”

他不要商唳鹤拍别人，尤其是脸，明明他都要求好久才会被扇。对象是顾澜更让他难受，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己像局外人。

分明他也和商唳鹤有很多过往……只是他忘了。

“能不能讲给我听。”温和宜靠着他手臂祈求：“我们是不是也认识很久了？”

商唳鹤又一次抚摸他的头：“既然选择忘记，就说明它不重要。没有人可以随意扭曲他人的选择。你忘掉了，我却要你记起来，就得一直对你负责任。”

“我可以改变你吗，和宜。”

“可以。”温和宜被不知名的热流环绕，痴痴地说：“你有权对我做任何事。”

商唳鹤笑了声：“好。那我们就故地重游，我带你想起来。”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就出发。”

第78章:79受唱歌哄攻睡觉

入藏前，他们先去了广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初冬草地枯黄，牛羊大都迁徙，温和宜沿车窗向外看，天地宽远，一眼望不到尽头，他像一粒米在铺开的画卷上滚动，试图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捞到。

他问商唳鹤，如果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商唳鹤没说话。

在北京没觉着那么冷，到了塞外，才真知道什么叫寒意彻骨，温和宜躲在车里不肯出去，商唳鹤又绕路到县里，在那儿的小市场给他买了件厚羽绒服，他刚出去又捂着耳朵回去买了个厚耳套，用厚羊毛巾把自己捂严实。

重新上路，草原无尽蔓延，枯黄色铺天盖地，像包围他们的厚茧，天空惨白，出不来太阳。

入藏路坎坷难行，中途遇到了一场大雪，他们不得不停在半路，吃五十块一桶的泡面，喝十块一杯的温水。温和宜说，他随时准备和商唳鹤一起死。

商唳鹤摇头，告诉他，我们不会死。

温和宜乐呵起来，跟他说上海有两百块一颗的茶叶蛋，这物价说起来也不算太贵。

商唳鹤浅淡地笑，“何不食肉糜啊，温董。”

“温董可不会这样讲，”温和宜捧着热水，说话时呵出热气：“温董会说，小鹤别难过……只要是我有的，全给你吃。”

商唳鹤不置可否。

对温和宜而言，吃什么，花多少钱，都是次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