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没有多言,还让他捎上些不适合邮寄的东西给周洵美。
周洵美的成长环境比较特殊,从小家里往来的客人、同一个机关大院的邻居、包括他自己的亲人,都是普通人一生只会在电视新闻或者官媒报纸上看到的面孔。
周父平日如果只在客厅接待来宾,常要两姐弟坐下来旁听。周其姝不耐烦听这些,总是偷跑掉,后来周父知道她意不在此,也不多勉强;而周洵美小时候就喜欢静静地窝在周父怀里听大人说话,再大些就能稳稳坐在沙发上,渐渐会从谈话中收集到零碎的信息,再提取出重点,提前察觉到一些走向。
周父曾私下和周母感慨过小儿子政治敏锐性惊人,天生是要走这条路子的。
早在当时收到那封家信时,周洵美就大概推测出姜何一年多来做了哪些小动作,现在才能站在自己面前。
周洵美心里冷静地又梳理了一遍分析,还是想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姜何像过去十二年每一个接他放学的傍晚,耐心地等在教室外,眼神轻轻笼着周洵美的身影。
来接你回家,他心想,但这条回家的路远比以前更漫长、更艰难。
姜何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喜欢默默做了,从来不提前夸口。就像当初他得知周洵美下乡去的地方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调来鹿城,但在站台上送周洵美的那刻他什么也没说。
现在他也只说:“来看你。”
周洵美抬手在他脸颊上用力一抹,调侃他:“首长,走了。”
温热的指腹擦过,一股微小的电流从喉间一路窜到心脏,姜何猛地直起身子。
周洵美没注意到他那么大反应,转身把椅子放回原位。
等他长腿一跨从窗户翻出来时,姜何还在原地发愣。
姜何本来就站在窗户边上,剩下的空隙恰恰好能站一个人,周洵美刚落地有些站不稳,姜何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他,才发觉两人面对面离得太近。
一年没见,周洵美又长高了不少,离开家的时候刚刚好到他下巴,现在已经到他的嘴角边了。
柔软的发梢微微蹭到姜何紧抿的薄唇,他没忍住,握着周洵美小臂的手使了巧劲一扯,将人带进怀里。
周洵美突然被两只铁臂禁锢住,先是一怔,回过神来后也张开手,反抱回去。
察觉到回应,姜何抱得更紧了,明明周洵美攀在他后背上的手臂软软的没什么力道,但他却觉得仿佛深陷藤蔓网中,快被绞得窒息。
他低下头,一个吻悄无声息地落在周洵美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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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鸽手五音不全 于 2019-8-11 10:08 编辑
感觉大洪掉线有点久,下章我要努力放他出来,毕竟周知青来都来了,必须搞搞乡村爱情故事。(大洪明明也是兵哥哥啊。)
以及,有一个新攻快出来了。
远目,感觉一血遥遥无期。
周洵美回到知青点第一件事情是去洗手。
水池就挨着房屋,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平时知青们生活用水都靠这个水源。
姜何打量着知青点,看见院子角落里意思意思扯两块布挂起来围成的简陋冲凉间,眉头皱起:“你们平时就这么洗澡?”
“男同志也没什么好讲究的,就这么露天洗了;女同志害羞,一般拎了热水回屋洗。”周洵美回头看了眼,伸手拿起架子上的香皂洗手,漫不经心的声音夹杂着水流声:“过来拿钥匙,一会你开门,我手湿湿的。”
姜何走近:“钥匙在哪?”
“裤袋里。”
周洵美冲掉手上的泡沫,感觉到姜何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耳廓,压低声音:“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