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实在很不适合穿绣花鞋,一双靴子?又?能防止沙子?进入又?能藏东西,对余姝来说实在很实用。
等到带着“傅”氏旗队伍开始行动,空旷无垠的黄沙中又?多了一大串影子?,余姝再回头看时,州秋已经逐渐被?甩在身后,只能见着成片的帐篷尖白的顶,沉默着矗立在沙漠中。
临裕沙漠的第三个马驿离州秋有整整十日的路程,傅雅仪为?了赶路,几乎日夜兼程,整个队伍分成两组,一组白日赶路,一组夜间赶路,白天赶路时夜间组便共乘一匹骆驼,在骆驼背上修养,夜间则反之,骆驼也同样分成了两组,以方便轮流修养。
余姝被?分到和傅雅仪一组,可这一回她生不起?半点?旖旎或变扭的情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累,实在太?累了。
白日六个时辰,夜间六个时辰,哪怕交替也令人身心产生莫大的疲惫感,尤其是?行至中途时,更有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前行没有别的选择的无助感,哪怕累到极致也只能在骆驼睡一觉,连素来以吃苦耐劳著称的骆驼在这样的情况下都累病了两匹,行路途中除了在第二个马驿落站小歇一晚以外,几乎很少有脚能落地的时候。
也就是?这样的急行,令十天的路程缩短到了八天,在离开州秋的第八天,一行人终于到了远陵驿,在见着远陵驿的屋檐时余姝险些喜极而泣。
后面?几日,她腿上的磨痕哪怕垫了更厚的垫子?也好了又?磨破好了又?磨破,几乎就要磨出林人音所说的茧子?来,而她的体力也快支撑不住,好几次在骆驼上昏昏欲睡,若不是?傅雅仪梦中惊醒一把兜住她的腰,怕不是?要跌下马去。再后来余姝实在没了力气,傅雅仪便带着她从一人六个时辰改为?了自己八个时辰余姝四个时辰,两人如此了两日,余姝每一刻都在担忧傅雅仪会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倒下,可索性终于提早到了。
余姝坐在驼背上,浑身上下都绵软无力。
林人音在一旁笑她,“姝宝,感觉怎么样?头一次出门就遇上这样的行驶速度,你实在运气不太?好。”
余姝掀起?眼皮睨她一眼,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到州秋那段路已经算累了,万万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说着,她跌跌撞撞就要下马,可长时间坐在马上,发酸的腿却没有在落地的一瞬使不上半点?力气,若不是?傅雅仪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说不定要给骆驼拜个早年。
“多谢夫人,”余姝扶着骆驼腰身站稳,又?用脚跺了跺地面?,才算有了些踏实感。
傅雅仪没有多说话,这一路以来她劳心劳力,哪怕再好的精力也消磨殆尽,此刻面?上涌起?倦容,略一点?头,领着一行人往里走?。
远陵不似州秋,面?积那样庞大,它就是?一座矗立在风沙中的三层大楼阁,上面?用鎏金的字体笔走?龙蛇写着远陵两字,可从上到下都用着灰扑扑的防风固沙的材质,除了这块匾额金碧辉煌,没有半点?引人注意的特质。
可进了里头反倒别有洞天,内里装潢无不精致灵气,连桌椅板凳都刷着崭新的黄漆,柜台后坐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长发半绾,一身贴身薄裙,连袖口都是?名贵透气的纱质,隐隐约约甚至可以看到莲藕似的玉臂。
见着了人进门,她也不起?身,手中握着团扇,倚靠在柜台后掀眼看了众人一眼,拉长声音道:“原来是?傅当家的,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人音小姐可这回可来了?”
林人音走?到柜台前,笑道:“薛掌柜,好久不见。”
薛好一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们?这回要几间房?”
“三十二间,”林人音报了个数,“还有吗?”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