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身边每一个人?的死去都要迎来我们?的痛哭失声,有的时?候同情与怜悯已经是能够给出的全部。”余姝轻声说?道?:“做什么比说?什么向来更加重要,您答应帮她?完成遗愿已经是极大的善意了。”
“我刚刚只是在想,老夫人?临死前是什么样的心情而已。”
傅雅仪面上没什么表情,淡声问:“你为什么要想。”
余姝:“因为我感觉死亡好像也是一种力量。”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傅雅仪却明白了。
余姝见过那样多人?的死亡,她?的每一次新生都是在死亡中汲取的力量。
她?挣扎活到遇见傅雅仪时?,经历了亲人?的死亡。
她?从沙匪手中逃脱,连带着月娘几人?一同挣扎出来时?,经历了匪徒的死亡。
她?了解这世间?爱与恨,发现人?是这样复杂多变时?,经历了李宁希的死亡。
她?常常在想,人?在死前究竟在想什么呢?
她?也看到了许多答案。
其实?刚刚她?没想明白李宁玉死前究竟在想什么,可她?想明白了自?己。
若有一天她?会死去,那必然要潇潇洒洒地走,了却自?己生前的每一分执念地走。
无?惧无?怕,坦然离去。
这是她?在死亡中汲取到的力量。
傅雅仪竟在此刻笑了笑,她?摸了摸余姝的头,“你说?的对。”
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在白茫茫的大雪中竟然都感到了一丝通透。
到了正月二十五,李宁希出殡,出的是她?的衣冠,早在两日前,李宁希的尸骨已然化?作了灰,被好好收敛进了骨灰盒中。
这一次出殡,实?际上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余姝与傅雅仪暂且作为她?的儿媳,走在送行队伍的最前端,漫天飘零的纸钱挥洒了一路,可没有人?知?道?,直到最后,这位老太太也没有进王家的祖坟,连衣冠冢都落在千矾坊后的山林中。
她?不入王家祖祠,也不让自?己的名字与夫君共同出现。
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够给她?写?放妻书了,哪怕死了,她?都是王家的人?,所以她?宁愿让自?己在王家消失。
她?已经不稀罕这样一块牌位了。
她?的骨灰盒暂且还?是供在她?的院落中,王嬷嬷自?她?死后便憔悴了许多,守在灵前,闭门不出。
至正月二十七,李宅变更为余宅,余姝彻底掌控了整个王家,站上了台前,公示解除王家妾室身份。
她?成了落北原岗除傅雅仪外,第?二个堂而皇之出面的女商人?。
因为她?刚刚掌控王家便脱离王家这一事,令她?显得比傅雅仪更为出格,而她?坦然的态度,却仿佛在本就薄薄一片的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令落北原岗维持了那么久的僵局摇摇欲坠起来。
十九
余姝再见葛蓝鹭和柯施时正月过完之后。
这段时日整个王家的权力交接都讲究一个快准狠, 宗亲都来不及阻拦,外界便更无法阻拦了,所有人眼睁睁瞧着余姝成了除傅雅仪外的那个例外。
虽然余姝在千矾坊的女人们眼中是?颇为熟悉的存在, 可对于整个落北原岗而言,她是?横空蹦出?来的人。
不会?有谁去关注王家一个新纳进门的小妾如何。
傅雅仪和余姝此举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富商王家便已然湮灭。
这些日子余姝大多在应付王氏一族的宗亲, 毕竟在他们眼中那样大的一笔财富全?部被一个与王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小丫头?继承, 实在是?离天下之大